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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又是为何得知的?”
从华平静说:“我父亲原先是祁安山上的总值守。”
他手里的灯光映照在石壁上,勾勒出周围嶙峋的怪石,虽然这暗道在山石间锻造,可其间依旧有丝丝的风声,像是夜晚小鬼的低声呜咽。
良久,众人跟随从华来到几间地穴洞前,每只洞穴前都有一扇红门,上面油漆剥落,像是依旧矗立许久了。
接着,从华转过身来,道:“劳烦诸位辛苦,先暂居在这里,等到形势好些了,我便再接各位出山。”说着,他拿起一叠绛紫色的族袍,“以防万一,再加上大雨连天,还请诸位勉强换上从家的衣裳。”
江有信替众人接过:“多谢。”从华颔首。
这里一共有四扇门,也就是四间房。简单分配了一下,俞稚昭一间;金雀身上的百花疫实在严重,他也单独一间;金温纯、江有信和施行知一间;剩下的两人,卫玄序和肖兰时,自然也是一间。
一夜的跋涉,众人也都疲惫不堪,匆匆说了几句话便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
卫玄序背着肖兰时推开门,里面的构造倒是没有卫玄序想象中的那样,四四方方,不像是个地穴,和地上的房屋几乎没什么差别。
四周的布设有些陈旧,但都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了,想必是从华用了心。房间里还摆着好些玩意,有小孩的玩具,也有少年才用规格弓箭,大大小小地都陈列在一旁,都像是有些年头了。
卫玄序小心翼翼把肖兰时放在床上。
忽然,肖兰时立刻:“哎呦。”
卫玄序紧张道:“怎么了?”
肖兰时笑起来:“没有。只是觉得师父背了我一路,这样的好心实在罕见,做小徒弟的我感叹两下。”
“看来你伤得还是不重。”
肖兰时勉强睁了睁眼睛,睫毛上的血痂糊在一起,粘粘的好不舒服,于是他抬手要去抠,卫玄序连忙止住了他的腕。
“做什么?”
肖兰时躺在床上,说:“难受。”
“哪里难受?”
肖兰时伸出根指头,无力地指了指:“眼睛。”
卫玄序这才发现肖兰时眼睛上沾的红色血痂,说:“你别动。”
紧接着,房间里响起清水拨动的声音,几息后,一股带着凉气的柔软便覆盖在肖兰时的眼睛上。
他问卫玄序:“这是什么?”
“毛巾。”
肖兰时笑起来:“我当然知道。我问你为什么拿毛巾捂我眼睛?看不见啦。”
卫玄序没有搭话,片刻后,当他用毛巾的一角小心翼翼蹭开他眼睛上脏东西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卫玄序是怕他疼。
于是他抿嘴笑:“你不是已经封住我的脉穴了么?我是不会疼的。”
卫玄序没搭话,肖兰时只是感到他擦拭的力道好像重了些。
良久,肖兰时缓缓睁开眼睛,在久违的光明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卫玄序的唇。他紧抿着,好像很紧张。
肖兰时觉得好笑:“你紧张什么?”
紧接着,那唇瓣上下开合摩擦:“我没紧张。”
肖兰时不以为意地撇撇嘴,他从来又不会看错,而卫玄序向来习惯说谎。紧接着。
“呀!”
肖兰时喉咙里发出一声不算好听的叫喊。
卫玄序连忙皱起眉:“怎么了?”
肖兰时立刻抬起眼盯着他,缓缓抬起手指向自己的身上指:“我他妈怎么流了那么多血?!”
在他指尖的尽头,原本那华贵的锦袍已经被石头摩擦得不成样子,一片连着一片地落在身上,像是布条;原本耀眼的银色也尽数被血红色所侵染,仅仅是望上去,倒是看不出来他原来穿的是一件银衫。
卫玄序不以为意地说:“对啊。你就是流这么多血。”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流这么多血还这么多话,想来是还不够多。”
肖兰时缩回手:“要是不说话,我不成死人了?”
卫玄序忽然像是生了气:“住嘴。”忽然,叩叩。
二人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敲起。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声源处。
紧接着,从华礼貌的声音从外面飘起来:“卫公子,我给你们送来些药,如今可方便我进来吗?”
“进。”
应声,从华端着托盘走进来,上面立着许多瓶瓶罐罐。
肖兰时仰身用眼睛斜视着他,笑:“多谢从华公子了。”
从华将手里的药瓶一一放下;“是我分内的。方才哨亭的事情,我会帮着一同处理,卫公子不必操心。”
卫玄序颔首:“多谢。”
紧接着,从华继而看向卫玄序:“这些是擦伤的药,这些是对箭伤有用,还有这些丹药,可以内服。”说着,他又从袖口里摸出一只青花瓷瓶,立起来,“卫公子你强行在祁安山上运转内丹,虽因心缇咒残侥幸免去了天雷的追堵,可不免还是伤了根元,需要好好静养几日。这是固本的丹药,我也一并放在这——”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