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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结果还行。
黑暗里,传音的瓷娃娃通身亮着银色,在黑暗中勾勒出肖兰时的面部轮廓。
当真气附上瓷娃娃的一瞬间,肖回渊破天大骂声立刻传到肖兰时耳边。
“你小子还知道给我回信!我以为你早死了呢!!”
肖兰时立刻把瓷娃娃拿远,挠着耳朵:“怎么了?”
肖回渊那头:“怎么了?你说怎么了!到处找都找不到你人!你跑哪儿去了?”
肖兰时淡淡:“你找我做什么?”
那头肖回渊的声音顿了顿,而后问:
“满庭芳在杀人啊,你不知道?”
◇ 第124章 现在天晴了
妈的。
肖兰时听见这话的时候,他顿感像是有人撕开他的头皮,猛地向他灌下了一盆刺骨寒的冷水!
那一瞬间,他整个人是麻木的,耳边肖回渊喊了不知道多少遍后,他才渐渐缓过神来。
“肖月?”
肖兰时紧握着瓷娃娃,攥得骨节泛青。
他眼中一片阴翳,问:“什么时候的事?”
肖回渊思索片刻:“大约是两天前。”两天前。
那正是他们一行人从满庭芳逃出来的时候。
也就是说,从他们离开满庭芳的那天晚上起,金麟台的人就已经发现他们不见了!怪不得连祁安山上的守卫都被尽数撤了去,那根本不是因为去元京城里巡逻值守,说是去搜寻他们的下落更加恰当!
小德子那张傻呵呵的笑脸像钢针一样刺进肖兰时的脑海,还有从萧关随行而来的那些侍从……一股难忍的焦灼顷刻间爬上肖兰时的心头,压得他几乎喘不开气。
黑暗中,肖回渊的声音又起:“你告诉我,你在哪,我派人去接你。”
肖兰时只淡淡地应了声:“再说。”
肖回渊急忙:“肖——”
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肖兰时就匆匆断了真气。瓷娃娃上面的光消失了,他刚要把它塞回怀,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肖兰时立刻警惕得像是一只野猫:“谁?”
施行知幽幽的声音传来:“肖月?”
往前走了几步,施行知的脸出现在油灯的灯光下。
他木讷的脸上露出几分疑惑:“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肖兰时打量着他:“你又为什么来这里?”
施行知抬了抬手里的木盆:“倒水。”
肖兰时又盯着他看了两眼,看施行知的模样,不像是听见肖回渊声音的模样。
于是他立刻问:“今天从华说,祁安山上的守卫什么时候才回来?”
施行知思索片刻,道:“子时。”
“现在是什么时刻?”
“戌时。”
肖兰时拍拍他的肩:“多谢。”
“诶——!”施行知忙转头要叫住他,可肖兰时立刻风一样匆匆跑远了。-
肖兰时从祁安山上下来,便立刻易容朝向满庭芳走。
他捂着胸口的伤,脸上的表情实在算不上好看。那天攀登的时候,耗费的精力实在是太多了,现在只是稍微运用下真气,他整个人便像是一只被抽干的河床。
夜晚拉开了序幕,在金麟台守卫的鞭声和队列中,家家闭户,街道上空无一人,偶尔有一两声狗吠,叫得格外凄清。
“那边!快!”
肖兰时待一队侍卫走过,他才从墙角的黑暗里显出身来。
写着“满庭芳”三个大字的牌匾就挂在对面的楼阁上,遥遥相对,两天前他们离开时的记忆仿佛历历在目,又像是在日月的更替中过去了很久。
他耐心地等了许久,在门口的侍卫轮岗的间隙,他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一踏进满庭芳的门槛,他首先闻到的不是昔日的幽炉焚香,而是一股肃杀的血腥味。
以前满庭芳的院子里竖着一面很大的影壁,现在肖兰时再望向它的时候,上面那副清水芙蓉图已经被火烧焦了一半,其上还有几枚骇人的血爪印。
一路上,肖兰时是抱着希望来的,肖回渊传音说所有人都死了,他不信。
可每当他在满庭芳又迈出一步,他心里的那份希望,就好像被人拿着刀用力狠狠刺上了一刀。
他根本用不着在院落里东躲西藏。
因为整个满庭芳除了死人,就是吃腐肉的黑鸟。它们的身子隐没在黑暗中,独独亮着一双双眼睛,随着肖兰时的脚步警惕转动。
五城各大家族的族袍凌乱地倒在地上,一具尸体连着一具尸体,肉山堆叠在一起,肖兰时几乎都没有几个能下脚的地方。
最让他痛苦的不是亲眼看见那些已经被腐鸟啃食的肉身。
而是满院落的刑具。
碎轮上积存的骨渣厚得已经让那铁轮再也无法转动,铁椅上的尖刺已经被完全磨平了尖锐,血痂像是蜡油一样在院子里落了一层又一层,放眼望去,满院落几乎找不出一具完整的尸体,无一不是身首异处,四肢尽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