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奇形怪胎」像是被这句话激怒,越发努力地试图挣破肚皮。
最诡异的是,妇人们脸上竟然都是一种与有荣焉的表情,看着让人恶寒。
老鸟家的小妇人更是喜不自胜:奴家终于要了了这块心病了!
这话仿佛是个什么神奇的开关,一众怪胎们纷纷突破那层人皮,费劲巴力把他们「生」下来的妇人们纷纷倒地,看起来静斗士心满意足的样子。
怪胎们争先恐后的落地,一落地竟都有着筑基的实力
这群东西张开血盆大口直直扑向小鸡崽子们,游无止瞬间大惊。
鸡崽子们只是引气入体,尚且算不上练气,如何对付得了一帮筑基?
他脑子一片空白,身体却前行一步,那柄先前和蒙面人对磕过的剑「及时雨」出现在手中,一剑刺了出去
天地失色,百鬼尽销。
阴气悉数被净化,融入在空气里,成为一场痛快的雨。
游无止站在原地茫然四顾,心里不太确定的想着:刚才是我将这里的玩意儿都净化掉的吗?
下一刻他忽然感受到「止戈」的剑气。
于是又把不合时宜的飘飘然压了回去。
哦,是杀僧到了啊。
作者有话说:
今天加班所以晚了一些;
我儿在知道自己是大佬的边缘迈出了一只jio,又被来的过于及时的师弟混淆了过去
第12章
「止戈」有一个很温柔的名字,但却并不是一柄温柔的剑。
它跟着鹤听寒南征北战,饱饮鲜血,是一柄赫赫有名的凶剑。
这柄剑因为杀伐太多,剑气和别的剑都不太一样,很好分辨,游无止抬起头,果然见到鹤听寒那张送葬脸,他矜持的点了点头,算是无声的表达了自己对他及时救场的感谢。
「杀僧」脸色不知道为什么一黑,游无止基本感同身受的体会到了那种「同事不靠谱还得拽着我加班扫尾」的社畜心理,宽宏大量的体谅了他的情绪。
鹤听寒四下里扫了眼,见到诸位鸡崽子们都没缺胳膊少腿,先是对自己的多此一举暗自腹诽,随后又看见了这一地肚破肠流的狼藉,伸手向后一拽,拽出一颗青葱。
药观台发髻散乱,双眼茫然,手上还拿着半颗饱受折磨的草药,不难想象应该是被粗鲁的师弟从药鼎前抓过来的。
杀僧直男癌病入膏肓,并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脑筋,他把可怜的百草园园主往前一丢,恶声恶气的道:干活了!
药观台踉跄了几步,险些没扑到地上的死尸身上去。
他竟然也没生气,眼睛一亮,从兜里随手掏出一堆瓶瓶罐罐,夹夹镊镊,戴上一副手套,就地展开研究,欣喜若狂道:好东西,这可都是好东西呀
语气沉迷的让人恶寒。
鹤听寒四下扫了扫,见没什么地方能让自己施展拳脚的,脸色不由得更加难看。
他问:你心急火燎的找人来是干吗的?明明你自己一个人都能解决的问题非搞得这么十万火急,害我以为修真界要塌了。
游无止却十分自然的误会了这个问题,身为一个废物,他理所当然的觉得这话是在说: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杀鸡偏用宰牛刀。
他点了下头:确实是我思虑不周。但他也有搞不明白的地方,眼见有个有真本事的人来了,就不由自主的想请教一下师弟你来看,此处的阵法构建如此庞大精妙,构筑此阵法的人想来应该也是有名之士,构筑这阵法的时间应该也不短,可是我记得藏书阁中对此处风土人情记载,并不见有什么特别,而这样的阵在城中竟然有四处,以往竟从未有过风声,我觉得有些蹊跷。不知你对这样的阵法是否有印象?
鹤听寒为那句「思虑不周」微微窃喜了一瞬间,仿佛也见到「半步登仙」不擅长的一面,但紧接着就被游无止的话牵引走了心神。
他是修杀戮剑道的剑修,对阵法符箓这样精细的东西算不得擅长,但也是在无量仙师手底下养出来的得意高徒,往昔更也曾为通天机缘闯过陨落仙人留下的洞府,也算没少和阵法打交道。
对于他而言,阵法这种东西,一难难在找阵眼阵眼是法阵的灵魂,破了阵眼就能破阵,可是阵眼若是那么好找,这个阵法怕是也没多高级。
二难则难在破阵眼,他一个剑修,最擅长一力破十会,可是若遇到那种阵眼极强强到凭他的实力没办法破解的情况就十分头痛了。
不过天下之间能困住他的阵法也算是屈指可数,他疑惑道:这世上竟然还有你不认得的法阵?
兰庭叶见有一困阵,名唤「曲水阵」,阵法千变万化,阵眼随波逐流,就算撞大运侥幸找到了阵眼,也会因为设阵之人过于强大的实力导致根本破不了阵。
最气的人的是,一旦过了时间点,好不容易找到的阵眼又会瞬间移形换影,在想找到,就宛如大海捞针了。
鹤听寒年少时有一副不服输的狗脾气,每次陷在兰庭叶见里,都会越挫越勇,努力突破自己,但后来随着年纪阅历实力的慢慢增长,他也越来越能理解能做出这样阵法的游无止,究竟是一个多强大的人。
因此无论他在外面破了多么厉害的阵,只要想起兰庭叶见,都会觉得得瑟是一种羞耻毕竟这屈指可数能困住他的阵法,几乎都是游无止构建的。
每次旁人对他表示出夸奖时,也都会认为这不值一提,以至于有一部分人私下里嘲笑他装模作样。
想到这里不由得捏紧拳头,用力微笑这一切都是拜游无止所赐,一生之敌,不共戴天。
偏偏游无止这时又一脸平静无波的道:天地之大,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我所知道的东西,也不过是沧海一粟,不值一提。
虽然这句话很有道理,但是鹤听寒这一刻的心情竟然诡异的和那帮背后嚼舌根的长舌妇同频了。
他砸么了砸么这一刻的五味杂陈,不得不承认当年那帮人的敌意不是空穴来风。
这样的轻描淡写,反而让人更加生出一种「那我又算个什么东西」的心理,以至于本来一句平平无奇的话语,都显得如此欠揍。
鹤听寒干脆不在听他讲话,悲愤的将神识放出来勾画了一下这个阵法,然后悲愤不在换上凝重。
他心想:游半仙说的竟然是真的。
如果说兰庭叶见的阵法是一滴水,那么这里的阵法就好比大海汪洋,水可以融进大海里,大海深处却不是只有水。
如此惊人的阵法构筑绝对不可能是一朝一夕,构建之时也必不可能遮掩天地异象,但是仙门百家却完全没有收到风声,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可怖的事情了。
他忽然又想起来:你方才说,这样的阵法,这里有四个?
游无止点点头。
这回鹤听寒算是半点也不敢怠慢了。
这样的阵法,存在一个是可怖,存在四个就是耸人听闻。
他态度端正起来:这事我知道了,之后也会回禀师尊他老人家,至于白城被屠城一事,还不知道那蒙面人究竟有什么目的,既然他冲着你来,你也好好琢磨琢磨往日里得罪了什么人,又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手笔。
游无止点点头,心知这是鹤听寒把这烫手山芋接了下来,不由得放松了一点。
细密小雨冲刷大地,洗干净世俗的浮土,却冲不淡人间的罪恶。
游无止想着:我还是得找机会把那阵法拓下来,虽然于我而言这是一桩大工程,但是如果做到了,不但可以磨练阵道修行,更也能为寻得那蒙面人,多少增加一点底牌。
白城的血海深仇,决不能这么简单的掩盖。
游无止和鹤听寒商讨阵法之时,江熠一直在看他的背影。
那仙人长得像是玉骨冰肌的高岭之花,偏偏又拥有着他渴求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