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死不能了吧。
作者有话说:
很久很久以前;
江熠【茶里茶气】:我受伤了,所以可爱能从无止身边离开(咬重音),帮我拿点药吗?【泫然欲泣】
可爱:
咱就是说已经习惯了
第69章
江熠这一辗转反侧, 便直接等来了晨芒熹微。
他索性也不在床上耗着了。
揪起孟也和郑方圆,二位亦未寝。
他们脚步踉跄,脸色苍白, 活像吸了□□的烟鬼。
二位鬼笑容勉强,眼皮带死不拉活的耷拉在眼袋上,努力让自己在清晨的寒风中看起来朝气蓬勃一点。
江熠这完蛋玩意儿除了师尊意外对谁都没有过多的怜香惜玉之心。
何况是两位白若肾虚的男鬼。
其中一位没什么文人斯文臭讲究的男鬼面目狰狞的打了个哈欠, 生无可恋道:怎么,你这终于是被无止仙君厌弃了,把你给赶出兰庭叶见另谋生路了?
一整晚没睡却依旧鲜嫩的娇花照水的百花杀倚栏远眺,难得没把开这种玩笑的孟也追杀出百里之外,反而带着远行前的一点怅然低声道:我马上要去仙魔战域了。
孟也和郑方圆两人哈欠连天, 对对方说的话全然没过脑子。
孟大公子甚至打哈欠打到一半就下意识的回话,搞得声音全被哈欠音吞的七零八落, 他说:啊啊啊(哈欠)一路顺风啊啊啊(哈欠)慢走不送。
这一个囫囵个的哈欠在嘴型张到最大那一刻,江熠这一句简短的话在从耳朵进到了脑子里。
他反应了不到一秒钟,眼睛和腮帮子不受控制的一起张大。
然后「咔嚓」一声。
腮帮子脱臼了。
啊啊啊
郑方圆好一具文人体魄,一巴掌把说不出话来有些碍事的孟也往旁边一划拉,急切的往江熠面前一贴:你在说什么?你认真的吗?你知道仙魔战域是什么地方吗?你师尊, 同意了吗?
前面那些都是废话, 江熠只在最后一个问题上迟疑了一下, 随后轻扯出一个不太明显的笑:师尊那么疼我, 又怎么会不应我呢?
郑方圆被这口茶呛了一下,混混沌沌的脑子彻底清醒了,他琢磨了半天也没明白江熠这是闹哪一出, 狐疑的看他:你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孟也立刻点头附和:阿巴阿巴阿巴。
江熠没说话。
郑方圆就叹了一口气。
和这个货这么多年朋友做下来, 他拒绝回答的态度简直一眼望到底, 眼看这个问题无疾而终, 只好再叹一口气,像被儿子气到的老父亲,恨铁不成钢的道:那你是要去多久啊?
这回江熠倒是不装哑巴了:莫问归期。嗯,倒还不如继续装哑巴。
孟也、郑方圆:
多年好友突然要一个人离开踏上危险的试炼本来应该不舍但被他这临时的通知搞得非但没有了难过的氛围甚至还有些憋气想打人但意识到这可能就是分别前夕最后一次见面。
总结:只能把这满腔心酸独自吞下。
这两人憋得要吐血,要不是掂量了一下自己的斤两知道绝非百花杀对手,真心恨不得蒙头揍他一顿。
不过既然揍不了,也只能勉强安抚自己这人起码还算有良心起码还知道说一声没一声不吭就走了。
孟也捣鼓半天终于把自己的腮帮子安了回去:你这不知归期的,咱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了,临走前,总得让我们送送你吧?你之前不是说剑断了吗?我认识不错的铸剑师,要不你再等两天,我让他给你打个折。
眼看郑方圆也要跟这不靠谱的玩意儿一样琢磨送点什么礼物给他,江熠到底没忍住,他「噗嗤」一乐:我的剑是师尊给我的,别人的剑再好我也不喜欢。别瞎忙了。顿了顿又道但是我很开心你们对我这么好。
这话对于平常只在游无止面前做二十四孝弟子的江熠来说实在算是了不得的温情了,于是江熠要离开这个问题终于从听起来就空中楼阁般虚假到了总算有那么两分真实感。
这真实感一落地两个傻孩子就有点离别愁绪。
他们俩刚想吟个诗做个对表达一下自己的不舍,就见游无止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我还真有点想要的东西需要你们帮我准备一下。
江熠比游无止先回到兰庭叶见。
师尊换了一身绣着暗纹的白色圆领袍,领上两侧挂有同色流苏,腰间系了条绣凤银丝带,乍一眼看去,如玉一般做的一样。
他大概是因为昨夜被送往药观台处行迹匆匆,身上没带旁的衣服,因此才会套上这件极少看见的行装。
这白袍十分修身,那银丝腰带更是把他腰掐的仿佛不盈一握。
江熠不着痕迹的把视线挪开。
师尊难得有些局促不用想也知道是因为昨夜那不合时宜的事态。
他迎上前去,刚想说话,就被迎面递来一柄剑。
游无止刻意避开了视线接触,解释的倒是足够详实:你佩剑已断,此去仙魔战域,还是要有件趁手的兵器。及时雨原本只是初学者练手的兵器,也算是为师的疏忽,竟一直没给你寻合宜的灵剑。此剑名唤太微,原是以太阳精魄锻造的神铁,曾跟过日母羲和。是一柄绝世神兵。你实力品性皆为上佳,有此等神兵利器在手,定如虎添翼。
此剑通体银霜,剑身龙飞凤游的篆刻着铭文,古朴沉凝,仅立于近前,就能感觉到仿佛有一种极其霸道的力量不断游走于剑体之中。
这剑身寒光似雪,但是可能因为是由太阳精魄铸造,持于手中之时,浑身仿若置于温泉。
这样一柄宝剑,若现于人前,势必惹人争抢,引来哗乱,纵挥置万金亦未尝可得。
但它现在就这样静静躺在自己掌心。
无声的彰显着,能拥有此剑的人,究竟是何等泼天富贵,何等权势滔天,何等天意所向。
于是更显得他鄙薄孤陋,总有孤勇之胆魄却卑怯而无能。
是多不自量力,才会似蟾蜍窥月,觊觎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分明在看到的那刻便该自惭形秽,窥伺的那刻便该寄颜无所。
江熠忽然微妙的低声询问:我可以再晚些时候入仙魔战域吗?
你若留我,我便放弃一切,带着见不得光的身份和见不得光的心事一起伴你百年,百年后我魂飞魄散,死而无憾。
游无止诧异:先前你不是还兴致勃勃的吗?他似是想了想罢了,我虽也舍不得但你说的没错。雏鸟,终究是要是自己学会飞的。若是因恋家而束手束脚放不下,我们这些关爱反会成为牵绊,倒不如,放手任君飞。他又停了停你若是飞累了,也别害怕,兰庭叶见永远都会迎你回家。
江熠于是笑了。
你若不留我,他朝我学成归来,便会立足于你身旁,做你的支柱与臂膀,那心中妄念,妄念与否,乾坤未定,顺其自然。
也许一腔孤勇终究无疾而终,也势必浓墨重彩,势必此心不悔。
那师尊,便为我开一坛送行酒吧。
游无止为寻一坛送行酒简直绞尽脑汁。
梅间雪、百花凝露酿成的「万艳杯」嫌不大气,晨曦叶中霜、九重莲浴檀香沁好的「霜檀酿」嫌清苦,等院里院外堆满百十来个坛子之后,突然想起自己刚刚来到这里时曾经埋在树下的一坛自酿。
那时他以为樊笼已去,可以天高任鸟飞,正是豪情壮志凌云的时候,忽有一天在月下有感,自己酿出来的。
不知为何觉得它很适合眼下的场景。
然而等他抱着一个小坛子走到江熠跟前,却忽然萌生几分退意。
这样一坛子没有任何人尝过的无名之酒,万一翻车了怎么办?
然后他刚刚萌芽的一点退意就在红衣灼灼的江熠面前偃息旗鼓了。
这临行宴只在月下置一方木桌,二三小菜,还有一坛不知名的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