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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春景挪了挪,后背终于贴在了玻璃上。

陈藩背后是黑压压往下蠕动的人潮,他一个人像一面堤,将潮水统统拦在生着散尾葵的绿色小岛之外。

贺春景愣愣看着他。

两个月没有好好的看过陈藩,他好像瘦了一些。寒假时被剃成板寸的头发稍长出一些了。跟他收纵自如能屈能伸的性格不同,这一脑袋黑刺刺的头发倒是刚直笔挺,齐刷刷朝天上冲。

他看陈藩,陈藩也看他,那双星火似的眸子灼灼盯着贺春景,像是要把这些天没仔细看过的部分全都看回来。

“你在楼上,不是应该出来得很晚吗,怎么跑到我身后来了。”贺春景问他。

陈藩把破门而出、狂奔到人群中找他的激越心跳咽下了,皱了皱眉头,不说话。

贺春景看看陈藩,再看看他身后仍在向下拥挤的人,又说:“你下去吧,我在这歇一会儿,等人少一少了再下去。”

“那楼塌了怎么办?”陈藩忽然抬头问他。

“你在这,楼就不塌了吗?”贺春景反问道。

“我在这,楼塌了,我们俩就死在一块。”陈藩说。

楼塌了,我们俩就死在一块。

贺春景耳朵里忽然什么嘈杂哭喊声都听不到了,就剩这么一句声音不高不低的话。

“瞎说什么死不死的,这么多人呢。”贺春景眼圈发烫,骂他。

“死不死的都在一块。”陈藩这会儿倒是犟起来了。

“你姐……她也在楼上。”贺春景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抠进手心里,努力让自己声音听上去不那么抖。

他将眼睛从陈藩脸上挪开了,像回避那一段寒夜里记忆一样回避着陈藩的目光。

可陈藩不藏也不躲,仍旧坦坦荡荡望着他:“我知道,但她有她要找的人,我有我要找的人。”

忽然楼梯上传来一阵惊呼,似乎是又有人倒下了。紧接着一波压力扩散过来,陈藩身子被挤得猛一摇晃,他忽然低头,整个上半身扑在了贺春景的双腿之上。

贺春景吓了一跳,想拽他起来,却发现陈藩紧紧攥着拳,额角上青筋暴跳,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一样。

“你怎么了,哪儿受伤了撞坏了吗?”贺春景紧张地俯下身子问他。

陈藩仍就着伏在他腿上的姿势不说话,攥了拳又张开,张开又捏紧,面色赤红。

贺春景看了一阵,还是没明白他到底怎么了,只好先把自己的手伸进陈藩张开的手掌里,让他捏住了:“别抠自己的肉。”

陈藩掌心忽然多了只冰凉凉的柔软的手,倏地抬起头看向贺春景。贺春景垂眸不看他,手却依然任由他抓着。

“谢谢。”陈藩哑声说。

身后人又是一阵骚动,似乎发现了这有一扇可以透气的窗户,铆足了力气往这边拱动。陈藩又是一声闷哼,把脸深深埋进贺春景双膝上,手上骤然收紧,狠狠捏住贺春景的手。

贺春景痛得急喘一声,陈藩赶快松开他,转而一拳捶到窗台上。

这么一来,贺春景终于发现陈藩痛在哪里。

这人的双腿岔开站着,小腿刚好挡在散尾葵的白瓷花盆边上,那外翻的花盆边沿不偏不倚抵住了迎面骨。那个部位根本没有多少脂肪肌肉做缓冲,每当身后人推搡,压力传到陈藩身上,都会将他的小腿往花盆边沿上磕得更深,痛之入骨。

“你站上来,踩着它,”贺春景拎着陈藩的领子慌忙把他往上拽,“人太多了,你腿会断的!”

那白瓷花盆四四方方一个,上宽下窄,若是空着倒还有可能被挤碎,可装满扎实的一盆泥土之后,就像块磐石一样墩在那里。即使被挤出裂隙,它也很大概率会维持着原有的形状,除非把里面的散尾葵连带泥土全部拔出去。

刚才若不是陈藩从后面把他托举上来,摔倒在花盆前的贺春景就会成为人肉阻隔垫,被人潮一遍又一遍挤向白瓷盆的边缘。

“你是傻子吗,你上来啊!”贺春景终于绷不住了,把陈藩从自己膝盖上揪起来,大喊,“你他妈骨头会断的!”

而后他抬头朝陈藩身后的人群咆哮:“别挤了!这里有个花盆!有人磕伤了!”

自然是没什么效果,陈藩重新抓住他的手,勉强朝他挤了个笑:“没事,我骨头硬。”

“你有病!”贺春景死命拽他,差点自己从窗台上滑落下去。

“我要是上去了,后面会不断有人磕在这个花盆上。”陈藩把他重新到窗台上坐稳,伸手环住了贺春景的后腰,紧抓住他松散的校服。

“本来,刚刚是我挡着的,你是不是有病啊你,”贺春景哽咽道,“你还管我干什么。”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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