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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他走的每一步都是错的。

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办了。没人会告诉他,究竟怎麽做才是对的。

哭了好一会儿,眼皮发出一阵阵涩疼,郁慈吸了下鼻,伸手想擦干眼泪,却连指缝中都被浸湿。

眼皮烫得厉害,好像更肿了。

郁慈自暴自弃地不再管它,爬上床,像一只缺乏安全感的幼猫,将自己全部裹进被子里,只露出几绺发丝在外。

静谧的房间内,精疲力竭的少年很快被沉沉的睡意吞没。

房门忽然被推开一角,泻入过道的白芒。

一道颀长的身影沉默地站在床前,静静地看着被单下的起伏。

半响,沈清越伸出手慢慢拉开被子,少年被热气蒸得粉白的脸蛋露了出来,红肿的眼角还微微湿润。

“小骗子。”装也不装像一些。

沈清越蹲下身,语气无可奈何,手上却握着温热的毛巾,将少年脸上的泪痕一点一点擦去。

放下毛巾后,沈清越拧开盒盖,指腹沾上浅浅一层药膏,细致地为少年眼睑涂上药。

明明力道够轻了,可少年还是被扰得在睡梦中偏了偏头,似是不满地微微蹙眉。

“娇气。”沈清越心中评价。

可转念一想,他指腹上的确有常年握枪留下的薄茧,于是动作便下意识更轻了。

清凉的药膏缓解了眼皮上的肿痛,少年蹩着的细眉慢慢舒展,睡容恬静。

沈清越站起身,后退一步,面容隐匿在暗色中,缄默得如同一道剪影。

好半响,开门声重新响起。

再醒来时,郁慈有点懵,眨了眨眼看向窗台。

暮色翻涌,已经是午后了。

他这一觉竟然睡了这麽久。郁慈擡手摸了下,而且眼皮也不肿不疼了。

走廊墙面挂着色彩浓重的油画,顺着楼梯一阶阶往下,走到一半,郁慈停下来。

水晶灯垂下,大厅灯火通明,沈清越一身居家服,长手长脚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张报纸。

也许是久睡后的惺忪尚存,也许是此刻的暮色的确动人,郁慈竟觉得看见男人时,心中有一瞬的安定。

如同久飞疲惫的迷途倦鸟,终于看见了一点巢穴的影子。

目光还未停留太久,沈清越就敏锐地察觉到,一侧头看见楼阶上的少年。他放下报纸,嘴角微勾。

“醒了,晚餐已经準备好了。”

郁慈走完最后几步台阶,将手递给已经等在那里的男人,垂下眼睫,脸颊微微发烫。

“其实你可以先吃的,不用等我。”

他一觉睡到这麽晚,整个公馆的人都知道了。

沈清越牵着少年走向餐厅,嗓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那可不行,晚餐是林伯专门给阿慈準备的,我只是跟着沾光。”

一偏头,林管家正为他们推开餐厅的玻璃门,自然接过话,语气十分正经地说:

“是的,我为郁少爷準备了一道餐后点心,希望您会喜欢。”

郁慈的脸腾一下红了,没想到一向温和的林管家也会开玩笑,磕磕巴巴说:

“谢、谢谢林伯,我很喜欢……”

前方传来一道轻笑声,郁慈有点羞恼地抿紧唇,耳尖却悄悄红了。

用完餐,沈清越牵着少年在院落里散了一会步消食,才迈入大厅。

郁慈在沙发上坐下,注意到桌上放着刚才男人看的报纸,目光一扫,却发现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蝌蚪”。

但理智告诉少年,那不可能是“蝌蚪”,而应该是某种文字。

男人刚才上楼了,郁慈将报纸捏在手里,仔仔细细、上下左右都浏览一遍,脸都憋红了,愣是没认出一个字。

所、所以,贺月寻教了他那麽久,他依旧是个文盲?!

少年蹙着眉,脸蛋上浮着粉,目光紧紧落在报纸上,似乎是想将报纸盯出一个洞来。

“看什麽呢,这麽认真?”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报纸抽走,沈清越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出现在报纸后。

郁慈不肯说出那麽丢脸的事实,只是摇头。

沈清越没有多问,蹲下身把少年的脚放在自己膝上,拧开药盒,将浅绿色的药膏涂在少年脚踝上的红点上。

淡淡的清苦香散开。

少年的皮肤实在娇嫩,不过在院落里待了一会儿,脚上就被叮出许多红点来。

沈清越指腹在红点上打转,问:“还痒吗得厉害?之后我会让人在院中种些驱虫的草木。”

灯火投下,从这个角度能看见男人高挺的眉弓,隆起的鼻梁。

郁慈想转下脚踝,却被男人抓住,眉头微动,“别乱动,药还没干。”

男人掌心温热,郁慈被抓得有些痒,忽然开口:“听说驱虫的草木味道都不好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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