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诺托着下颚看他,你也说过你是将死之囚,糊弄你能有什么好处?
彭氏和郑宏安都已伏法,当初审理户部一案的人全都知道此事,连你们孟家亲眷也都知晓。
朝中上下都在嘲笑你为着个不守妇道的外室跟别人的种舍了妻女毁了前程仕途,只有你自己身在牢中,又有人故意隐瞒消息,所以才不知道而已。
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薛诺见他恶狠狠的样子说道:孟大人人过中年样貌不显,家有悍妇又靠着岳父过活,要不是觉得你是个好拿捏又能舍弃的棋子,人家青春貌美一姑娘,即有手段又能赚钱,为什么甘于你外室?总不能是为了你那半秃的脑袋跟肥硕的肚腩吧。
金风默了默。
邱长青也是嘴角抽了抽,这少主的嘴一如既往的毒。
彭氏在跟你之前就已经跟了郑宏安,当初你们醉酒糊涂那一夜之前,她就已经有孕在身,后来怕暴露孩子身份才会故意早产。
你难道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一个意外早产孩子怎么会那般康健,而且这么长时间,你就没觉得你儿子眉眼之间跟你那至交好友越来越像?
薛诺的话可谓是诛心。
孟德惠又羞又气又恼又恨,瞪圆了眼珠子时气得浑身发抖。
他不愿意相信她说的这些,可那一字一句却像是刀子一个劲儿的朝着他脑子里面钻。
彭氏的能力他是亲眼见过的,他也曾无数次感慨自己好运能碰到这么一个有手腕又贴心的解语花。
他想起郑宏安偶有几次跟他在外宅见面时对他儿子格外和气,想起他儿子那眉眼间跟他和彭氏都不相似。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可彭氏只说孩子长得像他舅舅,如今想来竟是真的有些像是郑宏安的模样
孟德惠死死咬牙: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你到底是谁的人,别以为你随便说上几句就能挑拨我和成国公府关系!
薛诺状似好笑:我挑拨你干什么?
眼下户部案子已结,宫中也已经下旨论罪,成国公府舍了大半家财以手中一半兵权换取了从这事之中抽身,天庆帝拿了好处就不会再对付他们,就算你此时改口也根本没什么用处。
我对你跟成国公府的恩怨不感兴趣,跟你说这些也不过是觉得你这人可怜罢了。
被人当了绿头王八耍的团团转不说,最后还心甘情愿地替便宜儿子他爹背了黑锅,到死都蒙在鼓里。
你自以为扛下了所有罪责就能保住你那好不容易求来的血脉,却不知郑家享着天伦之乐骂你蠢货
第170章 蛊惑
你闭嘴,闭嘴!!
孟德惠想要怒吼出声,可嗓子里像是压着什么,浑身绷紧,恶狠狠瞪着薛诺,妄图从她脸上看出说谎的痕迹来,可是什么都没有。
她只懒洋洋地回看着他,脸上笑容恶劣至极。
孟德惠脸上血色一点点褪尽,手心里掐的出了血,脖颈上青筋也浮了起来。
这个人没有说谎
她说的都是真的。
屋中气氛凝滞,孟德惠喉头涌出腥甜,他恶狠狠瞪着薛诺时恨不得杀了她,可慢慢地那凶色却维持不住,身形也一点点塌下来。
你到底想要什么?!
孟德惠难堪至极,他已是死囚,不日就将处斩。
眼前这人根本就没想过要救他性命,她把他招来反而像是故意戏耍于他,恶劣至极的将他当成了猴子似的看着他知道真相后丑态百出。
薛诺笑了笑:我刚才就说了,我想跟你做笔交易。
你休想!孟德惠牙间满是铁锈味道。
他是恨郑宏安耍了他,也恨对彭氏多年深情喂了狗,可他还没蠢到与虎谋皮。
成国公府不是好人,眼前这少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甚至比之成国公府的人还要更加恶劣。
薛诺托着下巴说道:别这么决绝,我知道孟大人心知必死自然无畏,可你总该顾虑一下死了之后的事情。
若你死后满京城都知道你堂堂户部尚书替人养了儿子被人带了绿帽,跟你至交好友同睡一个女人数年,那多难听?
而且成国公答应保你孟氏一族,让他们不至于血脉尽绝,可要是有人天天在他们耳边说着孟大人跟他儿子的风流韵事,戳着他们郑家的脊梁骨,不知道他还能不能遵守诺言护你族人?
你你无耻!!
孟德惠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之人。
明明那般好看的一张脸,可说出来的话却恶毒至极。
原本的怨憎变成了惊惧,却见眼前少年笑容灿烂,让人背脊寒意弥漫,孟德惠如同困兽低吼: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薛诺说道:我就是有个疑惑,想要孟大人替我解答。
我想知道,七年前永昭公主谋逆查抄公主府时,抄出来定罪的是什么东西。
孟德惠神色剧变,整个人吓得倒退半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薛诺神色慵懒的看着他:你用不着否认。
七年前你是都察院吏官,随同成国公一起前往公主府抄家,不问罪,不下狱,永昭公主府所有人血洗当场,后来公主府抄出来的东西全部封存送往宫中,对外只说是永昭公主与南越勾结意图谋逆的罪证,却无人见过那里头的东西。
我很好奇,那罪证到底是什么。
大抵是母亲得罪的人太多,也或者是当时想要置母亲与死地的人是龙椅上的那人,母亲的死人心所向。
那罪证封存送往宫中之后甚至都没示众,也未曾拿给三司过目,母亲就直接被定了谋逆之罪,钉死在了耻辱柱上,甚至都没人知道那被送进宫里的证物到底是什么。
所谓谋逆,闹的跟个笑话一样。
薛诺微歪着头看着满脸惊恐煞白,仿佛将她当作妖魔一样的孟德惠:孟大人可否告诉我,当年搜出来的到底是什么?
你你是永昭余孽
孟德惠被她灼灼目光逼得倒退,触及那双眸子转身就想逃跑,只刚走了一步就撞上站在身后的邱长青,肩头被轻推了一下他就被迫踉跄着跌了回来,整个人进退无路。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永昭公主的事!
薛诺坐直了身子,脸上笑意隐退时,无端让人觉得危险。
孟大人这么说就没意思了。
我费尽心思将你弄出来,让你临死前还能看看这京中繁华,享受人间热闹,这么大的人情你总不能辜负,我这人最是小气不过,我带你赏了灯过了中秋,你却不满足我这么小小愿望,我可是会生气的。
孟德惠只觉得背脊发凉,想要强硬说一句你就算生气又能怎样,反正他都快死了,他难不成还怕她。
谁知还没开口,眼前少年就突然指着窗外轻笑:
想不想见见你两个女儿?
孟德惠脸色大变,猛的冲到窗前,就瞧见擂台边缘正跟在柳氏身旁东张西望瞧着热闹的两个女儿。
邱长青将人拉了回来。
耳边的声音像是从地狱而来,让得孟德惠脸色煞白,孟大人替人养了四年私生子,如今就剩下这么点儿血脉,永顺侯求了陛下让你们和离,两位孟小姐也不必受你牵连,可你说她们要是在灯会上出点儿什么事,那多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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