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诺闻言咬着花生壳的动作一顿。
沈却这是想借着这次墨条的事情让二房父子犯错,既不伤沈家根本,又能让沈正瑜和沈长荣得到教训,沈正瑜犯了大错就算被沈家发配也只能受着,沈长荣因自己心高气傲吃了大亏险些害了兄长,自然也没脸去记恨。
要是这中间能有人再顺势拉他一把,让他从这事上得了教训,知晓人心险恶,懂得兄友弟恭,那沈家往后也就能安枕无忧再无内患。
薛诺将嘴里的花生壳吐了出来,挑眉瞧着沈却有些意味深长:沈公子,我原以为你是正经人来着,没想到还会用这种手段。
沈却继续剥着花生壳:近墨者黑,都是跟薛小公子学的。
我呸。薛诺笑啐了他一声,你才黑!
她得意的撸着袖子朝着沈却手边一比,那腕子比沈却小了一圈,皮肤也白的晃眼,倒衬的本还算白的沈却都黑了许多。
沈却瞧着比他手掌小了许多的手,见她比划了一下就缩了回去,他指尖动了动虚握了一下,而那边薛诺已经次出声:不过你这法子倒是不错,你那弟弟就是欠教训,沈家将他护得太好了些。
教训一顿,让他吃吃亏,也省的将来再叫人随意糊弄了去惹了大祸。
沈家跟的是太子,危机四伏,群狼环伺。
沈长荣窝里横闹点笑话不要紧,自家人也能忍着他让着他,可要是再像这次一样被人哄上几句就找不着北,被人利用对付沈家还不知道,可不是每一次都能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及时发现。
自家人教训,打疼了皮肉伤不着骨头。
要是外头人教训,那可就是连皮带骨累及全族,十个沈长荣他也扛不起。
薛诺身子还弱着,那药丸子的副作用让她浑身提不起劲。
沈却没提让她回跨院的事,外头天黑又冷她也懒得挪动,索性就继续赖在沈却这边。
屋中灯烛轻晃着,衬得二人影子时有交缠。
沈却跟她说了会儿话,因着还要去见沈忠康商量刑部的事先走了,走前还特意叮嘱金风看着薛诺吃完药再休息。
薛诺对着他背影满脸嫌弃:跟我爹似的,管真多。
金风假装没听到,只将药碗递到了薛诺面前。
见她捏着鼻子一口闷了后,原是想拿点蜜饯让她甜甜嘴,哪想到扭头就瞧见桌上摆着一碟子剥好了壳的盐酥花生。
金风诧异:好多花生啊,公子您剥的?
薛诺闻言瞧见那满满一碟子去了皮的花生仁愣了下,随即就看到沈却刚才坐过的地方,手边那桌面上堆着一堆花生壳。
她顿了顿就忍不住低笑出声。
桃花眼微弯起来,黑眸里笑意轻漾。
薛诺抓了几颗花生扔进嘴里咯嘣咬碎,眼见着金风伸手去拿,她直接一巴掌拍在他手上:你干什么?
她的!!
薛诺瞪了金风一眼,取了腰间荷包拉开将花生仁全部倒了进去,等装满了后才挂在腰间轻拍了拍:走,出去赏月!
金风看了眼外头乌漆嘛黑的天:公子,今天没月亮。
薛诺脚下一顿,扭头眯着眼看他。
金风头皮发麻:天色真好,适合赏月,公子我这就去替您取披风。
第219章 雪中送炭
沈却知道东西是从沈长荣那进沈家的后,就让人去了一趟宁家问过宁敬水。
那九金花的毒要长年累月接触着才会影响人身体,用个三五条墨都染不上多少。
沈却就直接收拾了收拾带着墨条去见了沈忠康。
沈忠康得知长孙被人下毒险些出事如何震怒自不必提,两人也不知道在安云堂说了什么,隔天沈却就将那些墨条全部送进了宫里给了太子,跟太子商议着替那些墨条寻了个更好的去处。
薛诺被沈却强行要求窝在弗林院里养病,每天最大的乐子就是听他下朝回来后说起外头的事情。
永顺侯真把棺材送去了成国公府,还说要配套免费送个寿衣,被天庆帝训斥禁足了三天。
成国公病也不知是被气得还是真病的厉害,病危了好几次,郑家上上下下守在床前夜不敢寐,又有宁敬水和太医院好几个太医接连昼夜轮流守着,才勉强吊住了成国公的命。
三皇子挨了板子回去后伤口发了炎症,府中人想要求陛下宽赦却被挡在了宫门外。
据说等皇后哭着求着强闯了凤翎宫宫门,后更是险些跪晕在御书房前,二皇子和太子又轮流求情好不容易才让天庆帝同意叫太医去看时,他下半身血淋淋的都生了腥臭,差点废了。
薛诺跟听笑话似的,每天磕着瓜子喝着药瞧热闹。
刑部的事也有了结果。
之前被抓住的那马程一口咬定自己是在云香楼被人收买,只知道给他银钱的那人让他在刑部下毒,之后攀咬成国公,其他一概不知。
锦麟卫并刑部的人全城搜捕,又有兵马司的人帮忙,总算在三日限期内找到了那个逃匿的兰秋,只是人被抬回来时已经是具尸体,仵作看过后说她是被人从后活活勒死再抛尸在了河道里,全身上下没留下半点证物。
毒药来历不明,马程一问三不知。
那唯一可能知情的兰秋被人灭了口之后,刑部下毒的案子就彻底成了悬案。
唯一查出来的就是成国公和四皇子都是被人算计了,三皇子也和下毒一案无关。
伍金良将这结果送进宫中,不出意外被天庆帝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朝中三皇子一系的人见刑部之案跟成国公无关,就又开始上折子替他们求情。
天庆帝最后只能以成国公无端揣测太子、嫁祸其勾结逆贼犯上为名,去了郑家国公之位,将成国公贬为成安伯,收回他手中所有实权让其在家修养不说,更格外开恩,将郑宏安和彭氏之子送回了郑家,让成安伯享天伦之乐。
隔了几日,朝中又下一圣旨。
三皇子也成了朝中除太子之外第一个受封王位的皇子,以中宫嫡子的身份却只得了个郡王之位,封号为敛,意其收敛、约束之意。
这满是告诫和屈辱意味的封号几乎断了他上位的可能,更是在警告那些跟随三皇子的朝臣。
哪怕天庆帝未曾真像是那夜说的废了他,可三皇子依旧难以再跟其他皇子去争,至少在他缓过劲来之前,没了成国公府这个母族,他也没能力再争。
成安伯偷鸡不成蚀把米,整个郑家都满目凄然。
四皇子缓过那天夜里的劲儿后,知晓宿敌三皇子再无起来的希望,整个人都跟活过来了一样,每日都神采奕奕精神极了。
三皇子麾下有不少人见势不对,心生戚戚想要转投他人,太子对那些墙头草看不上眼,其他人看得上眼的又没能力去收,倒是如今除了太子之外独一份的四皇子来者不拒,在朝上活跃的有些过了份。
外面的消息陆陆续续的送进来,薛诺听的热闹。
天天汤药灌着,宁敬水隔三差五还给她开个小灶。
等着重阳祭祖前,薛诺的身子已经好了大半,身上瞧着虽然依旧有些单薄,可这小半个月好吃好喝养着,脸蛋上倒是养出了点儿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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