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遇刺本就怒着,再知道这事更是动了气,直接命人将靖安伯关押起来回京后再行处置。
大长公主忙问:那薛妩呢?
陈嬷嬷说道:听说是去了沈家营帐,跟薛小公子在一起。
大长公主坐在椅子上时紧抿着唇时眼神变幻不断。
那孩子叫薛妩,虽然跟当年的薛玲珑南辕北撤,可她容貌跟薛忱早逝的嫂嫂长得那般相似,轮廓更隐隐还有几分他父亲的模样,她若真是当年那个小姑娘,那被她当作弟弟的薛诺又是谁?
大长公主记得很清楚,薛忱兄长只留下一个女儿,根本没有什么儿子,而以薛忱性子,他当年若真有机会带着玲珑逃出京城,断然不可能舍弃跟玲珑同时失踪的元窈。
隐隐有个猜测破土而出,大长公主手心都轻颤了起来。
她脑海里突然就出现上次马场上见到薛诺时的情形,想起这段时间赵愔愔与薛诺格外投契,想起太子和沈家境遇突变,徐立甄、三皇子和成国公府接连受挫,连带着东宫与陛下关系也被修复,那沈家如此款待一个陌生少年
是阿窈吗?
可她的脸
大长公主陡然想到了血融丹,指甲几乎陷进肉里去。
陈嬷嬷见她情绪不对忍不住道: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我
大长公主压下到了嘴边的激动,不,不能告诉旁人,谁都不能说,哪怕是最亲近的人。
不管她是不是元窈,那薛家小姑娘的身份也不能告诉任何人,她不想再像是当年的元璟,她明明已经救了他,明明将他好好藏了起来,可却被赵玄穆那个贪生怕死之徒一手毁了
大长公主垂着眼微哑着声音说道:没什么,就是想起猎场的事还有些后怕,好在没有出事。
陈嬷嬷只以为那句没出大事指的是天庆帝,连忙附和:是啊,好在陛下没事,否则这天下怕是要大乱了。
大长公主心中冷笑了声,谁管那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去死!
她面上没说什么,只想起元窈可能还活着,那当年拉着她衣袖唤她皇姑奶奶的小太阳近在咫尺,她压下激动之情朝着陈嬷嬷道:你去叫愔愔过来
大长公主想要问薛诺的事情,想要求证些什么,可想起赵愔愔的性子却又连忙改口,算了,别叫她了,去跟愔愔说一声,让她好生待在帐中别出去乱跑,等到天亮之后就随圣驾一起回京。
元窈的事不能告诉她,免得露了痕迹。
陈嬷嬷点点头:奴婢这就去。
陈嬷嬷走了之后,大长公主站在帐中来来回回地走动了半晌,又坐立不安的望着沈家那边。
听说那孩子伤得不轻,又被萧池那土匪头子欺负,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
沈家知不知道他们身份?又到底知道多少?
还有太子
太子他知道吗?
第254章 一物降一物
大长公主坐立不安时,心心念念着薛诺是不是嬴元窈。
大概是被念叨得多了,薛诺刚包扎好后肩的伤口出来,坐在那儿就猛的一个喷嚏,惊天动地之下不仅吓得旁边沈却一哆嗦,就连正在替她包扎胳膊上的宁敬水都手一歪,拿着的药瓶径直戳在了裂开的皮肉上。
嗷!
薛诺疼的惨叫。
沈却连忙按着她,旁边邱长青已经怒道:宁老头,你轻点!
宁敬水没好气道:你来!
我来就我来,跟谁不会包扎邱长青瞪眼就想动手,谁曾想宁敬水抓着桌上的瓶瓶罐罐面无表情看着他,想起他一言不合就撒毒,邱长青嘴里话锋一转,我脑子蠢笨我粗手粗脚不如宁神医医者仁心,您继续。
薛诺:
这么见风使舵还要脸吗?
邱长青默默咽下了叫嚣缩回一旁当鹌鹑,倒是沈却护着疼得满脑门是汗的薛诺说道:今夜事发突然,阿诺不是故意弄裂了伤口来麻烦您,还请宁太医轻些,要不然回头还得劳烦您受罪。
宁敬水面色微霁,冷扫了邱长青一眼:学着点,这才是求人的样子!
邱长青敢怒不敢言。
宁敬水倒也没故意折腾薛诺,知道她跟萧池干架后提心吊胆半宿,能全胳膊全腿回来就已经不错了。
他手脚利落替她上药包好伤口,又将错骨的地方替她正回去,这才没好气道:你这小胳膊小腿跟萧池那莽汉干架,也不怕真折了。
薛诺冷哼道:要不是怕弄死了他麻烦缠身,小爷早刀上抹毒要他狗命了
宁敬水戳了她伤口一下,刚还杀气腾腾的薛诺顿时疼的嘶了声。
别天天喊打喊杀的,毒杀了他你以为你能跑得掉。
薛诺被老头子冷嘲热讽了几句捂着胳膊哼唧了声,由着沈却帮她将衣袖拉了下来后,这才朝着宁敬水能屈能伸:宁神医,你替我阿姐瞧瞧。
有事宁神医,没事宁老头。
宁敬水白了她一眼,扭头看着貌美至极的薛妩像是看着根木头:伸手。
薛妩也瞧出这太医极有性格,而且大抵是跟阿诺几位熟稔的,否则说话也不会这般随意,她连忙顺从伸手。
宁敬水手指搭在她腕间片刻,等收回来后就随口道:脉象有力,不浮不沉,身子倒是康健,就是有些肾气阴亏,补补就成。
薛妩听到肾气阴亏四个字,脸上瞬间涨红。
旁边邱长青和沈却都是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其中意思后都是撇过脸去不自在地低咳了声。
谁让你说这个!
薛诺忍不住瞪了宁敬水一眼,心中骂着萧池那个狗东西!!
宁敬水没好气:那你让我说什么?
薛诺气得瞪眼:我让你帮我阿姐看看她是不是有伤,先前她落水之前就断了腿骨,后来落水又失了记忆。谁他妈让他看是不是纵欲过度!
宁敬水也反应过来薛诺不是让他给薛妩请平安脉来着,眼见着一屋子人要不就是满脸通红,要不然就是撇过头去耳根子发烫,他嘀咕了一声男女情事又不是见不得人,就被薛诺恶狠狠给了个眼刀子。
宁敬水这才对着薛妩说道:我刚才看你走路并无异样,腿骨应该已经长好了,可还有什么不适?
薛妩压着面上臊意说道:平日里还好,就是偶尔下雨或是走的太久就会疼。
宁敬水说道:那没事,应当是断骨处有寒气,我给你几贴药,回去后每日贴一贴就没什么大碍了,至于失忆,你落水时是不是撞着了脑袋?
薛妩摇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我被人救起来后脑袋上的确有伤,后脑勺的地方还有个大包,后来吃了药消下去之后也隐隐与别处不同。
宁敬水闻言伸手摸了摸薛妩说的地方,就感觉到她脑后青丝之下有一块地方依旧有些硬,且还有一点凹陷与别处不同。
薛妩轻声说着自己的状况:我进京之后吃过不少药,可这段时间依旧偶尔会头疼,也会做些看不清楚的梦,只是一直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直到刚才看到阿诺时我突然又头疼发作,再然后就记起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