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教训起他来都丝毫不留情面,一句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就彻底断了他问鼎皇位的资格,更何况是四皇子?
自打三皇子成了敛郡王后,四皇子便上蹿下跳的厉害,既暗中招揽朝臣,又屡屡私下犯禁,野心都快摆在了脸上。
天庆帝早就对他生了厌恶,若是放在平日里遇到这次的事情,天庆帝必定会趁机严惩于他,四皇子下场决计不会比三皇子好到哪里去。
可这次天庆帝却偏偏放过了四皇子,看似杖责禁足,可实际上却没伤及四皇子根底。
沈却淡声道:若只是太子,陛下不会容忍四皇子继续留着,不废了他皇子之位也会如三皇子那般直接断了他野心前程,想要牵制太子再扶持一个皇子起来就行,最好的选择莫过于一直得他宠爱的二皇子。
可他没这么做,就说明他不信任二皇子,更或者说,他对二皇子有了疑虑,所以才需要继续留着四皇子。
萧池听得目瞪口呆,只觉得这些读书人的脑袋可真是厉害,明明他和詹长冬还什么都没说,沈却居然就将事情看穿了个大概,不仅猜测着天庆帝的心意,就连他说的话也与先前詹长冬说的那些差不了多少。
詹长冬在旁笑道:沈大人睿智。
薛诺杵着下巴好奇:詹四叔,你都说什么了,居然能让皇帝起疑?
詹长冬淡笑:也没说什么,就只不过与他分析了一下平远伯若事成谁人得利而已。
咱们这位陛下最擅以己度人,无论什么事情都喜欢拿着他自己易地而处来揣测旁人心思,二皇子这些年能藏在幕后不过是因为陛下从未疑心过他,也不过是因为他远离朝堂给了陛下他毫无野心的错觉。
一旦让陛下察觉他有入朝之意,或是他主动踏入朝堂毁了他往日与世无争的形象,咱们那位陛下就会将过往所有父子之情抛诸脑后,只记得二皇子虚伪作戏欺骗了他,甚至将所有合理不合理的事情都自己寻到答案。
就如同当年永昭公主诚意待他多年,可一旦疑心一起,天庆帝就完全忘记了过往兄妹之情,他只看得到永昭对他的威胁,看到她手握朝权随时能够取代他的危机,却丝毫未曾想过,永昭若有意取代他,他又怎能顺利登上皇位得她扶持多年。
萧池坐在一旁叼着茶杯一饮而尽,然后说道:你们是没瞧见他在陛下跟前的样子,给二皇子上眼药也就罢了,居然还直接说起要查冯源,让陛下给他特权越于锦麟卫之上让他去查案,陛下当时那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
薛诺偏着头问道:那他就没说什么?
萧池摇摇头:那倒没有,陛下只是训斥了詹大人一句,就让我们离开了。
薛诺闻言顿时笑了起来,旁边沈却和薛妩脸上也是露出笑意。
萧池坐在一旁有些莫名:你们笑什么?
沈却说道:陛下怕是要动冯源了。
萧池一脑袋的疑惑:为什么?陛下不是训斥了詹大人吗,况且詹大人说要查锦麟卫时陛下脸色也难看得很,那冯源可是他心腹,他怎么可能会动冯源?
沈却闻言失笑:就是因为是他心腹,他呵斥詹大人却又让你们离开,且依旧将四皇子的案子交托给你们,才证明他不再信任冯源。
萧池闻言茫然。
薛诺见状在旁说道:你入京也快一年了,往日弹劾锦麟卫的人还少吗,你可见过你们那位陛下有什么反应?
萧池想了想,好像过往弹劾锦麟卫的人陛下几乎都是置之不理,或是直接移交给冯源自行处置,而那些人的下场都不见得怎么好,可他依旧还是不明白这跟陛下动不动冯源有什么关系。
旁边薛妩见他满脑袋的莫名其妙,几人话都说道这份上了他都还没有转过弯来,她有些无奈地给这傻大个儿重新添了一杯茶塞进他手里。
喝你的茶吧。
简直就一榆木脑袋。
萧池:
他又怎么了?
詹长冬笑着摇摇头,这位靖安伯勇武有余,心眼儿是半点没有,这朝廷里的弯弯绕绕放在他眼里是半点都看不明白,可也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生性多疑的帝王才会格外对他另眼相待一些。
他朝着萧池解释道:陛下若对冯源没有疑心,就该像是对待之前那些弹劾锦麟卫的人一样,或是毫不在意,或是直接交给冯源处置,可他并未如此,不仅因我提及锦麟卫失职而动怒,事后也没为难我们二人。
陛下表面上虽然没有答应我那些请求,可他还是对冯源生了疑心,而冯源之所以有如今地位凭借着的就是陛下对他的那份信任,一旦这信任没了,陛下动冯源和锦麟卫是早晚的事情。
萧池张大了嘴:可冯源万一让陛下再信了他呢?
詹长冬笑:哪有那么容易,嫌隙一起,就算修复了也总会留下痕迹,更何况冯源自身本就没那么干净。
京中送往朔州的圣旨已经抵达,西陵王再过不久就要入京,冯源既跟西陵王勾结,西陵王想要保全自身就势必会拉着冯源谋事,而以陛下对西陵王的猜忌,你觉得他会觉察不到?
冯源想要做什么他们看不清楚,可不管他想要做什么,西陵王都不会让他抽身的那么干净。
眼下京中看似安宁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等到西陵王入京之后,京中才是最热闹的时候,而到那时
詹长冬看了薛诺一眼。
怕是他们也不会放过这机会。
第360章 意外之喜
萧池听得似懂非懂,詹长冬也没再继续跟他解释,只转头跟薛诺他们商量着接下来的事情:陛下既然已经疑心二皇子,这个时候咱们倒是能趁机推他一把。
沈却说道:太子殿下也有此意。
敛郡王对二皇子怀恨在心,四皇子若知晓这次的是事是二皇子挑拨也定不会善罢甘休,只是眼下成安伯为着投奔二皇子势必不愿与他交恶,他肯定会拦着敛郡王,四皇子又在被禁足,想要动二皇子怕是有些难。
刚出了薛忱的事,这个时候他们不好动手,万一引得天庆帝多心反而不好。
詹长冬自然知道他们顾虑什么,只淡笑着说道:动不了他,动动他身边的人也好。
薛诺抬眼:您是说,荣广胜?
沈却忍不住皱眉:荣广胜行事低调,手头也没什么明显的把柄能叫人抓,就连荣家那边也被他管得极严,府里没什么破绽。
那外头的人呢?詹长冬笑看着他道,沈大人可还记得上次勾搭你弟弟的那位荣三公子?
沈却愣了下:荣三近来好像没怎么露面。
詹长冬说道:他被荣广胜送去了荣家家庙,自然露不了面。
那荣三自打上次被削官杖责之后,荣广胜怕他留在京中惹出是非,也是为了做给陛下看,让人将他绑了扔去荣家家庙说是让其闭门思过,可这位荣三公子不甘寂寞,招了几个青云坊的头牌扮作小厮混进了荣家家庙。
萧池脱口而出:家庙招妓,玩得这么野?!
薛妩俏目扫了他一眼,原本还满脸八卦的靖安伯爷顿时咳了一声,坐直了身子满脸嫌弃地说道,这荣三也忒不是东西,那祖宗家庙是能跟人厮混的地方吗,他也不怕他们荣家老祖宗夜里找他。
他满是不屑地啐了一口,一副不屑为伍的样子。
薛妩:
要不是萧池刚才兴冲冲的模样太过真切,她就信了他是正经人了。
薛诺在旁乐不可支,詹长冬也难得憋着笑说道:近半月来荣家家庙夜夜笙歌,那里头都快赶上京中舞坊,也就是荣广胜没去看上一眼,否则瞧见里头情形能被气死。
沈却也没想到那荣三居然这么大胆子,敢把妓子带进家庙厮混,他皱眉说道:这事的确不雅,闹开了也能让荣家丢人,可荣三身上已无官职,狎妓算不得大事。
他于家庙厮混顶多就是丢些脸面,若真是闹了起来,荣广胜只需心狠一些将人一棍子打死,或是将他逐出族中,也影响不了什么。
那如果那些妓子是徐立甄送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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