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内心隐隐开始不安。
今天俞裴商回来了,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有没有见到,有没有暴露身份。
特别是俞修情,精神不正常就算了,脾气还跟以前一样那么暴躁,也不知道惹出什么幺蛾子没有……不让人省心!
沈缘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也不先回自己的房间了,转身走向男寝。
俞修情和祁云照是睡在同一个房间的,为的就是不让别人发现端倪。
他站在紧闭的门前,抬手敲了敲,空荡的走廊里回响着清晰可闻的声音。
沈缘听得心里莫名发慌。
所幸现在夜已经深了,这层的大部分佣人都已经入睡,才没有人发现他一个“女孩子”竟大半夜在敲男寝房门……
敲了两声一长一短的暗号,祁云照开了门,什么也没说,便让他先进来。
沈缘侧身进屋,男人重又关好门。
屋里灯光昏黄,空气潮湿,角落里放置着两张矮小的单人床,一左一右。
其中一张上面平躺着一个男人,沈缘一眼就认出那是穿工作服的俞修情。
衣服是暗灰色的,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大块污黑的东西,那是白天吐的血迹。
沈缘注意到了,但有些不确定,可心里的那股不安感却越来越强烈了。
等到走近,男人苍白的脸色,以及染着丝丝缕缕血渍的下颌骤然映入眼帘。
沈缘倒抽一口冷气,脚步控制不住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手臂撑在墙上稳定自己的身体,他惊慌失措地转头问道:
“怎么会……这样了?”
“让俞裴商踹了。”
声音薄凉,祁云照并没有多余的情绪,仿佛说这件事跟他无关似的。
“为什么踹他?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了?俞裴商发现他的身份了?”
沈缘的心脏砰砰剧烈跳动起来。
他一脸惶恐地看向身边那个不慌不忙的人,眼底是掩饰不住的焦急。
“放心吧,没发现,我专门从黑暗市场里预购的易容具,没那么容易看出。”
祁云照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表情依旧是风轻云淡,随后将白天俞修情顶撞俞裴商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心中的猜想被证实,沈缘紧张得手心全是汗水,他咬着嘴唇,努力平复着自己烦躁的情绪,半晌才勉强镇定下来。
这样的结果,也是意料之中。
沈缘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更多的是劝自己不要太在意。
毕竟当时就是抱着俞裴商能折磨俞修情的想法,才将人一起带到这里来的。
祁云照似乎是看透了他的心中所想,原本平静的神色忽而阴沉,冷然道:
“他只是昏迷过去了,不会死,有速愈水在体内,那一脚没伤到肺腑。”
“好吧,我只是怕他突然死了,死得太痛快,折磨还没开始,太便宜了。”
沈缘不以为意地说着,他只是觉得,俞修情死了也是好的,至少他们可以继续做自己的事,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祁云照眼睛眯成一条线,冷冷盯着他,似乎是想要从他身上寻找到什么。
沈缘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感觉下一秒自己的内心就会被看穿,干脆转移话题:
“我今天见到顾医生了。”
这句话也成功让祁云照的视线从他脸上挪开,难免也觉得惊讶,追问道:
“在哪?”
“古楼小别墅,他被关在那里。”
沈缘蹙眉,脑海里浮现出顾澜潇瘦骨嶙峋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有点泛酸。
“他过得很不好,好像生病了,我过去的时候,他还拿着刀子,想要……”
他咬唇顿了顿,表情和声音都有些低沉,最后才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自杀!”
祁云照眼眸微动,似乎是没想到这个回答,不由自主地看向沈缘,见他眼中的哀痛和怒火,显然是认真的。
印象里,顾澜潇清冷孤傲,作为医生更是重视生命,从不会寻死觅活。
而如今却沦落到要自杀的地步。
似乎情理之中,又让人唏嘘不已。
“那他自杀成功了吗?”
祁云照忍不住问道,神情凝重。
“没有。”
沈缘摇了摇头,“俞裴商不让。”
听到这个男人的名字,祁云照脸色变了变,急切道:“俞裴商看见你了?”
“嗯,但没有认出我来。”
沈缘心有余悸地擦了擦额头并没有存在的冷汗,眼前似乎还闪烁着俞裴商充满杀戮和戾气的眸子,心脏砰砰乱跳。
他深呼吸,强压下内心的恐惧,让自己稍微镇定些,然后又告诉祁云照:
“而且我还将卧底的信息通过纸条的方式传递给顾医生了,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看见埋在泥土里的纸条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