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徐嘉述连续做了几个周的噩梦,也连续几个周不敢去找祈宴玩。
梦里祈宴的脸比那只死了的猫还要渗人。
怎么有人可以做到,看到一只小生命在惨死在眼前,可以不动声色冷静如斯!
他明明...明明才五岁。
长大些后,徐嘉述就怀疑祈宴这人有病,放古代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恶魔、冷酷暴君。
后来嘛,直到高中毕业后的那件事发生,他们才彻底相信,祈宴真的病了。
极其严重的共情缺陷和轻微的述情障碍。
顾逸也没了刚才不正经的模样,走近问了声:还在吃药吗?
祈宴淡淡睨了他一眼:我早痊愈了。
顾逸和徐嘉述对视一眼,无奈耸肩。
那行吧,你以后有什么不对劲跟我说一声,万一我没法解决,还有我那舍友。
祈宴薄唇微抿,轻嗯了声,没拒绝。
顾逸虽然是临床医学的高材生,却在大学辅修过心理学,对这种心理疾病不至于束手无策,同时,在斯坦福大学的舍友正好是心理学专业的大神,主攻人格方面,现在已经是业届中的翘楚。
顾逸搂着另一个兔女郎的腰,教她打球,顺嘴提了句:阿述,我觉得你那词用得不太准确,咱们祈总,也不是对谁都冷血无情。
徐嘉述意味深长地哦了声,说出那个名字:你说孟凌雪啊?
从进门就神色无波无澜的男人,眼眸微动,冷白细长的指尖也颤了下,旁边的兔女郎极其有眼力劲地上前,用水晶烟灰缸接住。
手指轻点了下烟柄,烟灰抖落。
男人低声说了句:多谢。
兔女郎按捺住飘动的心思,浅浅一笑。
干她们这行的人从来不敢奢求尊重,可面前的男人即便不会说谢谢也会点头示意。
他可真是个温润优雅的人啊。
孟凌雪当晚又做了那个梦,同样的房间,同样的场景,床上的两个人在缠绵,不同的是,这回她看清了男人的脸。
眉眼清贵,身材优越,然而眼尾是旖旎的绯色,指尖挑起怀里女人的发丝把玩,下面那个人不再是模糊不清的,孟凌雪清清楚楚的看到是她自己。
她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猛然惊醒。
缓了几分钟,孟凌雪才接受这个事实,她居然做春梦了,还是跟前任?
其实也没什么好惊讶的,毕竟都二十五了,成年人有那方面的需求很正常。
她翻身下床,进浴室又冲了个澡。心底那股躁平息后,她又想到几个小时前在剧组发生的那些事,她居然差点......就跟祈宴做了?
换做是几年前知道祈宴出国的孟凌雪,应该恨不得把他刀了才对,然后踹开离得远远的,而不是乖乖地躺下,沉溺于他的柔情,然后重蹈覆辙。
淅沥的水从头顶淋下来,湿哒哒的发丝黏在额头,她往后一捋,闭着眼冷静了会儿,几分钟后,穿着浴袍出来,擦了擦头发,又开了瓶红酒,大概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她才有了困意。
正准备进房,敲门声响起。
起初她还以为是幻觉,直到又传来敲门声。
她犹疑地往猫眼看了看,没看到脸,倒是看到了一截眼熟的西装。
她打开门,一度怀疑自己开门的方式有问题。
这是剧组订的酒店,走廊上的不算黯,他欣长宽阔的身影瞬间挡住了大片的光,漆黑的碎发耷拉在眉上,眼底阴影落拓,脖颈上的领带歪歪扭扭,和平时的形象很不符。
谁能想到十分钟前还让她心烦意乱的始作俑者,此刻就站在她住的公寓门前。
孟凌雪握住门把手就要关门,男人高大的身子就猝不及防倒下来,大半个身子倚在她身上,下巴抵着她的肩,磁沉的嗓音含糊地喊了声:阿雪
一股浓浓的酒味儿扑面而来。
孟凌雪:
???
还他妈喝醉了。
第16章 害羞
祈宴?孟凌雪喊了两声, 男人依旧趴在她身上,分毫不动。
孟凌雪生怕被拍到, 只能把他拉进来, 吃力地带上门。
好在她会散打,力量这方面比一般女生大,连拖带拽把烂醉如泥的男人扔在沙发上。
有一个词叫什么因果报应, 孟凌雪想到上次祈宴把她丢到沙发上的事,此刻感到一阵报复的快感。
要知道,这沙发可没有他家的软。
孟凌雪拍拍手,准备叫人, 可她手机里并没有和祈宴相关的人。
她弯腰,在男人的裤兜摸索到手机, 手腕却倏地被握住, 用力一拽,她跌进了男人怀里。
微醺的酒味夹杂清冽的冷衫香,让人的神经有片刻地松动。
孟凌雪撑着胸膛想站起来, 被他紧紧抱着动弹不得, 她沉声:祈宴, 你给我松手。
阿雪, 你能不能别赶我走男人嗓音轻缓低沉。
不可以。孟凌雪很果断。
几秒后, 腰上的力道渐渐松开。
孟凌雪站起来。
客厅的灯是亮着的。
男人修长的手臂跟卸力一般丧气地垂在一边, 碎发耷拉在额上,眼眸是漆黑的,却独独倒映着她的身影,五官仍旧优越, 只是显露出疲惫和落魄。
自从和他重逢后, 孟凌雪开始有意无意关注生活中有关他的痕迹。
可以说此刻的他没有丝毫在商场上的运筹帷幄、意气风发, 而是像极了一只受伤的野兽。
阿雪,你能不能别赶我走......
孟凌雪有些好笑,突然很想走过去,揪着他的领带尖锐质问:你装什么可怜啊,祈宴,你当初走得那么干脆,都不给我任何挽留的余地。在我好不容易就快把你忘掉的时候,你又突然冒出来,你装什么深情?!
可孟凌雪不能,那样的自己实在太不体面了,太像泼妇了。
也表现得过于在乎了。
她狠狠抽了根烟,抽到一半,有些烦躁地捏了捏眉,然后走进卧室,没一会儿,一床雪白的被子被毫不留情地扔在男人身上。
嗓音平淡:给我安分点。
说完,她就关掉客厅的灯,还把主卧的门给锁了个严实。
翻来覆去几分钟,睡不着,有些心烦意乱。
刚才她扔被子的时候没注意,一整个盖在他头上,他又喝了酒,万一昏睡过去,窒息而死怎么办?
在她扔被子的时候,他还醒着,闷得慌不会自己动手掀开吗?
可万一他被她砸晕了呢?
脑子里两个小人打着架,最后孟凌雪利落下床,走出卧室。
她只是渴了,想喝杯水而已。
接完水,她下意识往沙发瞥了眼
好歹也是个小有热度的明星,第二天爆出住的酒店房间里出了凶案,这像什么话,还想不想继续在圈子里混了。
然而沙发上没有人。
这人怎么还凭空消失了?
孟凌雪心里咯噔一下,他该不会一时想不开跳楼了吧。
孟凌雪觉得祈宴那种疯子是完全做得出来的。
握着水杯的手颤了下,柳眉间是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担忧。
孟凌雪赶紧去阳台看了眼,下面车水马龙,微凉的夜风呼啸而过,储物间也没有人,最后他推开了浴室的门,腰肢骤然被人揽住,辗转间,她被人一把推到墙上,男人身上气息铺天盖地涌过来。
他咬着她的唇,反复碾磨,舌尖温柔试探,一点点舔舐她的齿关,大掌托着她脖颈,配合着亲吻的节奏,极其耐心的摩挲。
孟凌雪的大脑一片空白,被他撩拨得云里雾里,浑身发软。
实在是磨人。
身上的浴袍是纯棉轻薄材质,系带被她系得松,里面没有穿内衣,肩线流畅圆润,露出的大片肌肤白得似新雪,凹陷的弧度让人忍不住一窥究竟。
男人眸色暗沉,微凉指尖上移。孟凌雪霍然清醒,抬手给了他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