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里,司崇羽跪在蒲团上,面朝着司家的祖宗牌位。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跪?”
老爷子问,问完并不等他回答,接着说:“你小子现在挺能耐,还算计起我来了。”
“我那一池子锦鲤是你弄死的,还有那口鎏金铜缸,你奶奶的墓,这桩桩件件都是你搞的鬼?”
老爷子背手站在面前,居高临下俯视,司崇羽仰起头,被揭穿也丝毫不慌,勾唇笑了。
“啊,真是什么都骗不过您呢。”
目前这走向也不是没预料过,与其费口舌辩驳,不如果断承认。
老爷子倒没想到他这么干脆,眉间一拧,转身要去拿鞭子。旁的就算了,奶奶的墓也敢折腾,简直无法无天。
“您别激动。”
司崇羽为自己开脱,说自己再混也有分寸,不过是弄了块石头挡路,没想动奶奶的墓。
老爷子不听他辩解,扬起鞭子就要抽,司崇羽闪身一避,快速起身。他晃着肩往后退,说有一点没骗人。
“她生辰八字是真的。”
随即再补上一句:“孩子也是真的。”
他说假话脸不红心不跳,老爷子关注点却不在这上。鞭子一甩,他指着司崇羽骂混账,竟敢拿奶奶当工具使。
“奶奶会体谅我的。”
毕竟是为了孩子。
“怎么说也是司家血脉,她老人家肯定不想孩子出生后还没名没分,您说呢?”
话术一套套招呼过去,不过爷爷段位也高着呢,没上套。鞭子放回原位,伸手一指,叫他过来继续跪。
“上次我怎么跟你说的。”
“我让你把烂摊子收拾好,你就是这样收拾的?让一个还在上学的小姑娘给你生孩子?”
“生孩子不是过家家,那姑娘才二十岁,你让她以后怎么办,放弃学业,在家给你带孩子养孩子?还是给她一笔钱打发走人?”老爷子越说越生气,下颌紧紧绷起,嗓音里冒着一股火:“你跟你爸一样,都是个混账东西。”
“我早说了,我跟他不一样。”
司崇羽背脊挺直,端端正正跪着,说自己比他爸好多了,这孩子不是强要来的,是她心甘情愿跟他生的。
“后面的事我也想了,孩子不用她操心,她想念书就去念,想玩就去玩,我会负起做父亲的责任,会给她最好的一切,让她快乐长大,顺风顺水过完这一生。”
“而且我这辈子只会有一个孩子,所以联姻什么的就别费劲了。”
老爷子不禁一怔,他看着司崇羽长大,知道他是个有主见的,从不是那种规矩听话的孩子。一旦决定的事,就是千难万险也别想让他动摇。
“你确实跟你爸不同,你这性格更像你姑姑。”
老爷子背过身,默默叹一口气。
这声叹息饱含深意,他老了,活了大半辈子有些道理也慢慢想通了悟透了。当年要不是自己太固执,也不会闹得女儿跟他断绝关系,他懊悔,非常懊悔,可惜人生没有重来的机会,有些事注定要成为遗憾。
夕阳渐落,车子将她载回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