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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阳应该是醉得不轻,綦漠扶着人感觉像是扶着一团雾, 步伐一脚深一脚浅。推开蔺阳的房门失了力道,在静寂的夜里,房门不堪重负发出【砰】的重响。
綦漠皱了下眉,伸长腿把门勾回来关好,再把人扶床上躺好。
少年侧身蜷缩着身体,脸埋在松软的被子上,五指无意识抓着薄薄的被单,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姿势。
綦漠才发现穿上的被子和被单质壁分离,完全没套上去。他有轻微的强迫症和洁癖,知道此刻不可能再把人薅下来重新套被子。于是转身想打开柜子,看有没有多一床被子,就与一猫、一‘人’六目相对。
綦漠:“……”,虽说当年制造商曾经把样品寄给他过,但因模样太丑,他悄悄把人偶‘毁尸灭迹’了,可真没想到这丑东西能出现在蔺阳的衣柜里。
也许是这场面叠加今晚同样诡异的经历,让綦漠被酒精浸泡的头脑钝得像陈年着铜锈的机器,齿轮咔咔左右旋转,硬是转动不了半点。没去思考这丑东西出现在这里的合理性。
四级头被惊扰,刚要喵出声,綦漠条件反射,立马托着猫的腮帮子抱起来。
祖宗!
綦漠回头看了眼蔺阳,发现他只是翻了个身,瘦薄的身躯隐身于灰色被褥间。
綦漠顶着一个不像是自己的沉重脑袋,机械地抱着猫出了房门,再小心翼翼把门合上,再重新躺上床闭眼,不过一会儿就陷入黏腻腥甜的梦中。
*
綦漠在半夜醒来,入眼便是一片漆黑。他推开面前的门,发现不知何时窗户洞开,薄纱的窗帘随着风摇曳,冷月光顺着窗台爬上床榻。
寒冬冷夜,他却莫名感受不到凉风的温度,未来得及抓住软风的尾巴,它便吹起一角被单,床上的活物动了动。
綦漠伸开手,发现五指长短不一,分明是布偶软绵绵的手。
梦?
他抬着轻飘飘没有重量的双腿,终于看见了被单下‘活物’的模样——
蔺阳以刚才同样的睡姿侧躺,唯一不同的是,对方只着了一件宽大的运动外套,是他们的队服。
曾经丈量过的长腿上下交叠,微微岔开,月光上了一层冷釉,像是一件精美的瓷器,月光未曾觊觎之处,留下暧昧令人浮想联翩的阴影。
綦漠意识到这梦太过荒唐,微微往后退了一步,似被什么物什挡住,他猛地一抬头,少年醉意朦胧的眼清澈地映入他被逼红的眼瞳里,两人唇与唇似乎只隔了一指,连呼吸都只进不出。
少年咬着熟透如烂梅,渗着田蜜汁液的唇瓣,那阴魂不散的七字咒语贴着他的唇再次响起。
綦漠甩掉背上攀附如邪魅的少年,转头却突然见他出现在了灰白色的被褥之上!
房间无垠的黑暗和静谧以少年为圆心,像是光波水痕向外荡开,柔和粉白的光涌出旋涡中心,充盈整个空间,类似教堂的轻快颂乐随白鸽漂浮向没有尽头的天际。
绿草茵茵,浮云悠悠,灰白床铺成了铺着红艳玫瑰的长方餐桌,少年仍旧着那一身半拢被揉皱的队服,平躺在由玫瑰组成的‘花床’上,目光含泪地望着他。
既可怜又漂亮,既无辜又魅惑,既纯洁又放/荡。
嗜虐残暴的底色开始张牙舞爪,梦的滤镜让困兽撕开绅士的外衣。
他不知受何种蛊惑,走近屈膝而坐,直面这诱惑的根源。
他三指摩挲着对方的下巴直至泛红,再用力,淡出青色斑痕,看到对方挣扎着双腿交缠,他满意了。呼吸从头顶一路下行,停留在外套之下裸露出的一小片光洁胸膛。
“疼~”
一语像是一只利箭,立马刺醒梦中人。
綦漠立马松开手,惊觉少年的脖颈之处染上清楚的指印。他皱着眉看向恢复如初的五指,抬眼发现少年可怜跪坐起来,像是撒娇的小孩一般,将细软的手圈着自己的脖子。
软软的声音在耳侧响起,他说,“老公,吃了我吧。”
綦漠像是脑袋被打了一锤,耳鸣得厉害,喉口干涩得呆呆重复,“吃?吃什么?”
少年的皮肤像是覆上一层糖霜奶油,在綦漠的问话落下,开始往外缓慢淌某种滑腻粘稠的白色液体。
綦漠呆愣着,少年轻薄隐着细小青筋的纤细手指,在身上一刮,一道腥甜的白沫出现在綦漠的鼻端。
“我是蛋糕,吃甜甜的我呀~”
鼻尖的味道陌生而熟悉,綦漠下意识偏头,却感受身上的重量越来越轻。
回头,发现少年好看的大眼布满了水盈盈的露珠,竟伤心得开始哭了起来。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少年的身体像是融化的冰激凌,在烈日暖阳下,白色黏腻液体开始疯狂外渗。
“我很难吃吗?”
綦漠脑一抽,立马安慰道,“不,很好吃。”
为了验证自己话中的真实性,忍着生理的不适,他舔了下少年脖颈处堆积成奶泡的乳液体,竟发现是真的蛋糕奶液,酸酸甜甜,居然味道还不错。
綦漠像是上了瘾,舌尖越及后头越发酸涩,似乎渴望再尝到一开始的那一丝甘甜,竟把所有舔舐完毕,直至少年再也渗不出出液体出来。
这时才发现少年改坐到了自己怀里,姿势与那夜为躲小偷藏在衣柜时无异。但上次碍于衣柜不高,綦漠全程弓着腰,这次两人背贴着胸,綦漠才发现少年骨架很小,小得似乎只有自己胸膛一半宽,而他的后脑勺也才刚好抵在他的锁骨处。
少年被碰到痒处往后缩,自己弯着脖子低头在某人身上逡巡的模样,确实很像变态。
綦漠有些尴尬直起了身子,少年憋着嘴回头看他,向他告状,“我不甜了,你把我的甜味舔没了。”
綦漠难得老脸一红。
可心想刚不是你让舔的嘛,这下又来撒娇,怎么这小祖宗梦里梦外都这么难伺候?
后又一想,这又是哪门子的逻辑?
“小祖宗,那怎么办呢?”他无奈低头请教。
少年伸手摊开手上的几颗白兔奶糖,跟上次少年给他的一般无二。
“要加点糖。”
怎么又要吃糖?又是奶油又是吃糖,他是不是上一周吃减脂餐吃出毛病出来了?
綦漠捏起一颗剥开包装带着糖衣的硬软奶糖,“吃这个嘛?”
少年脸双颊酡红,“我要吃。”
所以让他喂给他吃?
噗嗤,綦漠笑出声,怎么跟个小孩儿一样。
綦漠今晚心里像是装了一朵饱满但又松软的云,充盈而又轻快。
他捏着糖衣把半硬的糖送到少年的嘴边,“吃吧,小主子。”
少年却摇了摇头,眼睛又开始盈盈着泪光,“好硬,我会坏掉的。”
綦漠:“......”
綦漠心里暗骂了一声,果然网友的同人文有毒!!
他压着错位的心跳,努力让话题变得绿色环保,“你吃下去就不硬了,很容易消化的。”
少年咬着唇看着嘴边的糖,“蛋糕很软,蛋糕消化不了。”
綦漠:“.....”
是了,梦里少年的设定是蛋糕,身体里只有奶油和糖霜。
那怎么办?难道他还要在梦里研习蛋糕烹饪方法嘛?这才是真的有病吧?
綦漠觉得自己是真的有病,因为下一秒手边就多了本‘蛋糕烹饪指南’。
一百零八样,还样样不重复。
綦漠忍着额间蹦跶的青筋,他还说自己想在梦中拥有一间金库呢,特么也给他变出来啊!
金库没有,烹饪指南被风吹到了某一页,恰好是綦漠以前研习过的某个‘做法’。
糖霜先要起油预热,预热入糖进锅;敲蛋黄白分离,牛奶及油及蛋混合,均匀快速不停,搅弄至发泡,在旋涡中央,放入半软的糖最为适佳。
綦漠喉结处上下滚动,狠狠盖上菜谱。
感觉不光是眼睛,大脑都受到了强烈污染。
但好死不死,少年仍睁着纯洁的大眼,渴望地看着他,“糖,我要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