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之后,张云潮的遗体要火化了,按照其父亲张航军的要求,仪式并没有邀请太多人;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没有任何隆重的遗体告别仪式。
在北都市殡仪馆里的大厅里,前来送别的都是张云潮生前的好友们。大厅的布置也很简单,遗像、花圈、挽联,遗像下摆放着张云潮获得的证书与荣誉,还有一架他学飞机时候飞过的塞斯纳172的模型。
张云潮的父亲张航军、母亲姚婷婷和妹妹张芸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静静地站在大厅的遗像地旁边,与前来送行的亲友一一握手。
丁峰与丁彦泰都到了现场,但两人却不是一起前来的,丁峰是与妻子李欣一起来吊唁张云潮的,事实上,从张云潮出事到现在,丁彦泰从来都没回过家。
丁峰与张航军握了握手,从张航军的黑眼圈和布满皱纹的眼角,他感觉到了张航军明显的疲惫与苍老。他与张航军相识多年了,知道张航军身体一直非常好,因为张航军年轻的时候在做军方运输机的飞行员,退役后一直在飞民航客机,后来在一家私营航空云翼航空担任副总经理,负责运营管理与飞行训练,而丁峰在飞机金融与新材料领域有不少业务,因此两人有着较多的业务交集,也有较好的私人关系。
丁峰又抱了抱张航军,两个男人相互点点头,都没有说话,李欣对姚婷婷说了一些安慰的话,姚婷婷一直在拿纸巾擦着眼睛。
丁彦泰是与陈艾莉以及张云潮的女友徐丹阳一起到的葬礼现场,因为曾经丁彦泰与张云潮一起在澳大利亚的时候,四人经常一起组织活动。陈艾莉是在云翼航空进行空乘培训的时候认识的丁彦泰,因为丁彦泰和张云潮的飞行学校主要做飞行员初级培训,也对空乘学员进行各种理论知识的培训,而徐丹阳是飞行学校的第一批私照飞行学员。
与张航军握手的时候,张航军对丁彦泰说:“多和你爸说说话吧,老人家都是为了孩子好的。他刚才来过了。”
丁彦泰对他说:“叔叔,我爸和你不一样的,他反对我做很多事情。”
“哎,所有的家长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好,希望孩子能够开心快乐。”张航军拍了拍丁彦泰的肩膀,接着说,“可能家长的表达方式不一样,但等你有了孩子,就理解了。”
“叔叔,对不起。”丁彦泰低着头说,“本来按计划,是我去飞的。”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你还小,等经历的多了,就会知道,很多事情,都是命吧!”张航军语重心长,用很慢的语速继续说道,“好好与你爸谈谈吧。”他又一次强调了。
“叔叔,您支持我们继续飞行吗?”丁彦泰突然问。
“孩子,只要自己想做的事情,都应该去努力。只是……”张航军停顿了一下,“只是,你也过了20岁了,不是小孩了,应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了。”
“我们热爱飞行,一直努力,也在为世界承担责任的。”丁彦泰说。
“我说的是家庭的责任。”他看了看丁彦泰的父母的方向,叹了口气,接着说:“如果能重来,我也不希望他从事飞行这个行业了。”
丁彦泰轻轻地说:“叔叔,对不起。”
“给你说过了,没什么对不起的。”张航军拍拍丁彦泰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