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这次,是我不要你
夏宸衍离开那天,是个烟雨濛濛的周六。
像平常一样,周末言之扬是绝不会回家的。不是在某个夜店喝得烂醉蹦迪,就是找几个朋友组局开个派对。男男女女在豪华的别墅里纵情声色,场上充斥着脂粉欢娱,言之扬一定是游走于其中片叶不沾身的赢家。毕竟他不仅有一副好皮囊,还如此多金大方。言公子一掷百万博美人一笑,薄唇轻抚,明眸善睐间荡漾着风月无边。
只是这次言之扬可能没有留心,不同以往,这一晚上电话一次没都响过,微信或者短信一条都没有。
整理打包自己所有的东西。小到牙膏牙刷大到他买的摆件抱枕统统搜刮干净。整整齐齐三个大箱子堆放在门口。最后取下别墅的钥匙,寒星剑眸里是一汪碧潭无痕的清池,毫无留恋丢进门口的小碗清脆零落的碰撞声再不能敲动夏宸衍的心,转身拉着行李出门,头也不回走得决绝。门后一室寂寥,关上的是三年的痴心妄想。
他爱过痛过,失望过伤心过,现在再没有一点兴趣与力气和言之扬纠缠。
雨过春洗的天空一第一次遇见言之扬的那天,只是他误把幻影泡沫认错,海市蜃楼当作真切。有些错误既然不能阻止发生,那么总要及时止损。
言总,灯火亮堂的舞池DJ播放劲爆摇滚的曲子,孙乾搂着怀里的小男孩,手不老实地揉弄男孩的腰,惹得人娇喘连连:今天家里懂事了,没打电话催。
那是,言之扬洋洋得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调教好了就是我说了算。
舞池的吵闹与喧哗蒙蔽了他的眼,一杯一杯喝下不知道多少人敬来的酒,散场时人已经头晕目眩走路打晃,身旁一个漂亮的小孩乖觉扶住他的腰:言总,您小心些。
我没事,还,还能喝。对上小男孩含情带怯的勾引,调戏地摸了一把脸:宝贝儿,皮肤真好。
我不仅皮肤好,男孩贴近他下身:床上功夫也好,言总要试试吗?
别骚,言之扬拉过人吻得他软了腰身,又把人放开:我只偷腥,不偷吃。
这不是出轨,叫代驾摇开车窗,被风吹清醒了些,我心和人都还是小衍的,和别人只是逢场作戏。
有些人不懂什么叫错,所以也不明白为什么失去。
回到家时已是深更半夜,空无一人,少了平日里等他的那盏灯,和桌上温热的醒酒汤。言之扬啧了一声,夏宸衍又生气了,肯定又是跑了作给他看。然而心里却不着急,只要过几天等他气消了再哄一哄,还是一样会乖乖回到自己身边。
脱鞋,脱衣服,倒头就睡,什么程序都没变。
夏宸衍搬出去做的第二件事,是辞职。
为什么要辞职?上司表情严肃,拿着辞职信颇为不舍:是薪水不满意还是和同事有矛盾?
都不是,夏宸衍对外人永远温润如玉,却态度坚定不肯多言:抱歉经理。
叹了口气,还是挥挥手放人走了。
谢谢您。
收拾好东西离开,心情格外轻松。大学学的是小语种翻译,当初为了和言之扬同步才进了外企,已经找好了专门做翻译的公司,以自己可以同声传译的水平,饿是绝对饿不死的。
他要斩断和言之扬有关的一切,走,就要走得干净。
迟凛是看着夏宸衍进公司大门的。
已经很久没见他了,却不断听到关于他和言之扬的消息。比如言公子今天晚上在哪个别墅轰趴,哪个小模特又搭上了言总这条大船。以及言总又和家里那个不懂事的吵架了。
他比上次两人见面时更瘦了些。迟凛把车停在路边,看着他进去又抱着东西出来。眉头紧皱,这是,辞职了?
夏宸衍。
回头,奔驰车里的男人探出头和他打招呼,夏宸衍一脸惊喜:迟凛!你怎么在这里?
我刚好路过,握着方向盘的手全是汗,面上却稳如泰山:你这是?
刚刚辞职。
下车开了副驾驶的门:你去哪儿?我送你。他其实知道言之扬住哪里,也知道两个人一直都在同居。
青石路瑞景酒店,夏宸衍没有推辞:谢谢你。
不回家?
不回,扣好安全带坐得端正:分手了,在收拾房子搬家。
一脚急刹引起后面车辆的不满,迟总满脸诧异:分?分手?
这么惊讶?夏宸衍笑了:要是你都这么惊讶,别人知道了,该堵上门来追问我。
抱歉,我
没关系,他并不觉得是被冒犯了:我明白你的意思。
迟凛车技很稳,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可靠稳重。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夏宸衍在盘算怎么彻底摆脱言之扬,而迟凛在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
他知道夏宸衍一定会和言之扬分手,却没有做好迎接的准备。
前公司离酒店并不远,二十分钟后奔驰停在酒店大门口。夏宸衍解开安全带,拿出手机准备转油费却被男人阻止:不用,本来也顺路的。
不太好
没事,迟总拉开车门上车:举手之劳。
衍夏宸衍!
嗯?
如果有什么要帮忙的,迟凛一板一眼说得很认真:随时给我打电话。
夏宸衍微滞,忽而一笑:好,谢谢你。
看着人进了酒店,男人才驱车往反方向离开。
我守住自己的心,小心掩护我的感情,如今你自由了,是不是我也有可以争一争的权利?
第2章 何必纠缠
言之扬多方打听,终于在瑞景酒店楼下把人截住,足足蹲了三天,才成功把人堵上。
周天晚上一身酒味回家的言公子睡醒后发现家里还是冷锅冷灶,最重要的是,这次夏宸衍连带着东西一起没了。
起初以为和以前一样,还是在和自己闹脾气,没多当回事儿,他这么离不开自己,最多过几天也就会回来,到时候再随便哄一哄也就好了。
可是过了快一礼拜,人还是毫无动静,如同石沉大海,别说打电话来问他想吃什么几点回家,他纡尊降贵地发消息,才发现自己早已经被拉黑。
言之扬这才开始慌了。
平日里光鲜亮丽的言总难得灰头土脸,领带乱了,衬衣也不再工整,姣好的皮囊下透出一种倔强硬撑的狼狈:夏宸衍,我们聊聊。
手却被猝不及防的甩开,男人头也不回往前走:我们之间没什么能再说的。
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人扯回来:你他妈人一走,东西也带走得干脆,怎么,把老子当垃圾就扔了?你闹脾气也要有个限度,我都已经在哄你了!
我没有在闹,言之扬没从他嘴里听到过这么冷静的语气:我觉得我说的已经非常清楚,我们分手了,如你所愿,也如我所愿;
你总不能让我拿个大喇叭对你喊,说言之扬我们分手吧。成年人,话何必说的那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