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正是初夏好时节,整座王府皆是虫鸣鸟叫声。沿途密密麻麻的鹅卵石路旁有一片池塘,风一吹,碧盘滚珠,充满清新朝气,观者心旷神怡。
瑶光恍惚,仿佛那日的血雨腥风只是黄粱一梦。然而,远眺破墙碎瓦之际,她心中轻叹声起,又不得不承认残酷的现实。
或是因为王府之大,路程有些许漫长。走在前头领路的绿梨起初默不作声,过了好一会儿,终是启唇关心道:“瑶光恩人身体有恙否?”
“已无恙。”瑶光轻声回答。
耳尖的瑶光似乎察觉到绿梨悄悄松了一口气,接着又听她头也不回地说:“瑶光恩人果非寻常人,无恙便是极好。杀仇之恩,绿梨无以为报。”
“宿无谋害人间,神族弑魔,天道罢了。绿梨姑娘无需放在心上。”瑶光如常谦逊地回应着,可待她瞧着绿梨因被雾气浸湿、略显单薄的身影,她怔了怔,略带迟疑,又道:“我本以为绿梨姑娘只因是王妃身边的人,才会冒险相助,未曾想过姑娘你与宿无竟有如此渊源。”
“旧仇已了,过往一笔勾销罢。”绿梨笑中带苦,“若不是恩人为咱们除去宿无,咱们怕是一直活在仇恨与恐惧中。”
见气氛有些严肃,青稚突然插话,嬉皮笑脸道:“既然一笔勾销,绿梨姑娘以后不必称呼咱们为恩人,你可以称师傅为瑶光,称他为季伶,称我为青稚便可。”
“恩人,那怎么可以呢?!”
绿梨连忙回眸看去,印入眼帘的是瑶光认真的神情。兴许是瑶光故作认真的模样唬到了她,她终是妥协道:“那请你们也称我为绿梨罢。”
瑶光眉稍带笑:“好的,绿梨。”
青稚却说:“好的,绿梨姐姐。”
他身旁寡言少语的季伶幽幽问道:“阿稚,怎么就喊绿梨姐姐了?”
“绿梨姐姐应当是比我大罢,那不喊姐姐喊什么?”青稚一脸天真无邪地望着绿梨,“是吧,绿梨姐姐。”
绿梨被逗得噗呲一笑。
“胡闹,不要拿女子年岁开玩笑。”说着,瑶光敲了敲青稚头,真不知里面藏着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