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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早早歇息吧!”虞允中说。”
新制的木床在已完工的厅堂两侧排列,上面摊放着各人的睡具。天气
热,众人默默登床和衣而卧。
菜油灯留下两根灯芯。散发出暗红色的光芒。
初更,二更⋯⋯只有一个人沉沉入睡,是辛五。
万名深睡在最内侧,翻来覆去目不交睫,脸色苍白,不时以惊疑的目
光、死盯着上了闩的大门。
年轻人高诚睡在右外侧,手中紧紧握着一柄五分凿,似乎这长仅八寸
阔有五分的铁凿,是最灵光的佛陀菩萨降魔至宝降魔杆。
虞允中的木枕下,多了一根三尺棍。
右手有六个指头的房明,身侧有一根六尺齐眉棍。
万名深的怀里,有一柄手斧,瞥了邻床沉沉入睡的辛五一眼,心说:“不
如即不惧,半点不假。
咱们商量好不将奈何天的事告诉他,免得吓破他的胆,确是明智之举。
小兄弟,你该跟夏普走的,何苦?”
外面虫声卿卿,秋虫的混声大合唱有催眠作用.但这些人根本无法入
睡。只有一个辛五能安然入梦。
野狼的长嚎,夜猫子的悲啼,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这些人自称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鬼。可是,奈何天却令他们失魂落
魄。
三更天了,时光过得好慢,一分钟像是一年那么漫长,怎么还不天亮?
“吱利利⋯⋯”屋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心动魄的鬼啸,令人浑身毛发森立。
有两个人惊跳而起,是万名深和高诚。
虞允中的三尺木棍抓在手中。房明的齐眉棍已离开了身侧。
辛五仍沉沉入睡,虽无鼻息声,但呼吸间胸膛起伏均匀,似乎并末被
鬼啸所惊醒。
“轰隆隆⋯⋯”不远处一堆木材倒下了。
虞允中飞跃而起,贴门侧立。
万名深到了后堂口,紧张得呼吸像是停止了。
高诚与房明两面一分,严阵以待。
辛五张开明亮的大眼睛,打了个呵欠说:“那头熊弄倒了咱们的木料,
自己吓跑啦!
睡吧!”
万名深惊容未退,低声问:“辛五。你听到鬼啸声了么?”
“即使真的有鬼,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人比鬼要可怕得多,至少奈何天
的人不比鬼更可爱⋯⋯”
“少胡说!”万名深低喝,脸都变了。
“你们去忙吧!我可要睡了。”
鬼啸又起、这次是从前门传来。
虞允中猛地拔去两道门闩,狂风似的冲入茫茫夜色中。
房明也不慢,急射而出。
高诚刚抢近门口,蓦地狂风大作,已经冲出的虞允中与房明,像被狂
风所刮入,“砰砰!”两声跌了个晕头转向。
灯火倏熄,是被两人跌入带起的风吹熄的。
高诚总算及时闪在一边,免了一撞之厄,灯一熄,他便一闪而出。
星斗满天,鬼影俱无。
火光一闪,辛五用火折子重新将灯点亮。
万名深几乎吓僵了,倚在后堂口的墙壁上发呆。
高诚退回门旁,沉声道:“外面一无所见,怎么一回事?”
虞允中狼狈地爬起,脸色苍白地说:“我也一无所见,只觉一阵劲风扑
面,力道空前猛烈,眼前一黑,便被震回屋内了。”
房明拾起跌在一旁的齐眉棍,惊惧地说:“咱们真碰上鬼了。真糟!”
门口的高诚突然惊叫:“瞧!那是什么?咦⋯⋯”
虞、房两人应声奔出,同声问:“是什么?”
星光下,附近堆了一堆堆木头与一堆散置的木板,如此而己。
“我分明看见那堆木材上有个高高的怪影,怎么眨眼间便消失了?”高
诚悚然地说,倒退入门。
“咻⋯⋯”鬼啸声又起。
高诚急急掩门,却被一只大手抵住了。
是辛五,他徐徐迈步出门,站在屋檐下朗声道:“请不要再来打扰,咱
们今后将会好好相处,彼此互不干涉互不侵犯,更希望彼此能成为好邻居。
咱们在此地安身立命,决不会碍谁的事。无论如何,咱们不会退让。
你是人也好,鬼也好,赶我不走的。好走,不送了。”
说完,从容转身迈步入屋,掩上大门说:“咱们睡吧!没什么可怕的。”
“你⋯⋯你不怕?”万名深犹有余悸地问。
“这是咱们安身立命的地方,总不能因害怕而抛掉根基,远走他方,做
没有根的浮萍,是么?”辛五泰然自若地说。
他走到床边,叹口气又道:“咱们已经有了根本,要想保住这点根本,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