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铤打开门,钟闻站了一会儿终于鼓足勇气走了进去。
办公室宽大亮敞,紧贴着墙壁的书架上放满了各种颜色的文件夹。顺着书架往里看去,只见一条沙发静静地横在中央,一张黑色光面的茶几上放着几个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咖啡杯,而茶几前方不远处的一张宽大的黑色办公桌上,伏着一个栗色短发,穿着深蓝色衬衫的男人。
看到他的那一瞬间,那耻辱的一夜又重映在钟闻的脑海里。
男人炽热的眼神、粗鲁的动作,一双强劲的手强制翻弄着他
瞳孔微缩,钟闻的眼里满是惊恐和绝望。
男人抬起头,将伏案工作用的文件合起来往左手边一推。
钟闻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重。
看到钟闻见了鬼似的反应迟淮有些不爽。
找我什么事?迟淮明知故问。
对上那双眼睛,钟闻咽了口口水,壮着胆子问:你还记得你做过什么吧?
记得。迟淮爽快承认。
可偏偏这么爽快,在钟闻的解读里成了对他的一种挑衅。
给我三百万,不然我就把这丑事告诉你老婆!钟闻装作很凶的样子,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会儿还能站着,靠的完全是意志力。
老婆?我哪儿来的老婆?
迟淮盯了他一会儿,然后轻笑一声。还是头一次见这种连调查都没做好的勒索。
钟闻捏了把汗:你笑什么?以为我不敢吗?
迟淮没说话,只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支票,平展在光洁的办公桌上:你要的三百万,一分不少。
钟闻愣住了。
卧.槽?这么容易的吗?
第六章 三百万就把自己卖了?
这一切都来得太顺利了。
钟闻的右手揣在口袋里,紧紧攥着那张价值三百万的支票,两只眼睛无神地看着电梯显示屏上不断下降的数字,脑子里一直想着的是迟淮把支票给他时说的话
拿了这三百万,你就得签一份补充合同,这辈子你只能待在星启。
钟闻怎么也想不到,那天和自己发生.关系的竟然是星启的总裁,更想不通的是,他为什么非要自己留在星启?
这一点,就连陪着他下电梯的华铤也想不通,也不知道迟淮在合计什么。
叮
到了一楼,两个人的思绪都被拉了回来。
在电梯门口焦急等待的江庭一见电梯门开就立刻冲了上去,紧张地把钟闻拉出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通: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我们走吧。钟闻拉着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大楼。
一出明亮的玻璃旋门,钟闻就回头朝大楼两侧看去,星启的名字赫然显在那里,在淡淡月光下泛着点点微光。
华铤看他们离开后,又乘电梯回到了九层。
他接过迟淮递来的补充合同,看着上面钟闻小学生般爬爬字的签名,忍不住地问:迟总,既然你怀疑他是有人故意安排来的,为什么还要让他留在星启?
越是这样,越要把他留在星启,只有从他身上找到蛛丝马迹,才能顺藤摸瓜把他背后的人找出来。公司刚刚上市,接下来的一年非常关键,无论是关于公司还是我,不能出任何丑闻,只有把上次的事查清楚了,我才能安心,迟淮目光阴鸷地盯着合同说,把钟闻接到公司来,告诉傅黎这人归他管了,让他盯紧点。
华铤恍然,拿着合同立刻去办。
迟淮手中的钢笔在骨节分明的手指上转了几圈,他想着钟闻刚刚威胁他的话冷不丁地笑了一声。
连要挟都不会,他背后的人,怕也是个蠢的。
*
钟闻恍惚了一路,一到家就说比赛太累了想睡觉,江庭能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可还没来得及询问,钟闻就把房门紧紧关上了。
钟闻把口袋中的支票拿出来,放在桌前的台灯下翻来翻去地看了好几遍,迟淮龙飞凤舞的签名就像是一记鞭子狠狠抽在他的心头,让他从梦中骤然清醒。
操!他皱着眉,低声暗骂自己,为了这三百万就签合同把自己卖了?
钟闻使劲敲了敲脑壳,心里念叨着:你.他妈就是一脑子浆糊,为了唱歌被人骗一次还不够?
可后悔也来不及了,合同已经签好,三百万的支票也在手里,就算现在想把这支票还回去,迟淮肯定也不会收。
现在迟淮一定认定了自己就是个卖身求荣的小人了吧,以后待在星启,他还是自己老板操,这日子他妈怎么过?
钟闻唉声叹气着,突然铃声如炸弹般响起,他掏出手机一看,是李晓远。
喂钟闻的声音倦得有些沙哑。
哎?你又感冒了?没等回应,李晓远迫不及待地接着问,钟闻,你看热搜了吗?
钟闻清了清嗓子:没有啊,怎么了?
李晓远激动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上热搜了,钟闻,你比赛的视频上热搜了!
什什么?钟闻有些懵。
手机里的李晓远还在激动地说着一些有的没的,钟闻一句也没听,直愣愣地盯着桌上的一只银色复古式闹钟。
从签了合同起到现在也不过才过了一个小时,星启的动作竟然这么快?迟淮难道真的要捧我?
钟闻不禁微微张开嘴唇,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喂?喂?钟闻?你还在吗?李晓远对着电话连叫了好几声。
啊钟闻回过神咽了口唾沫,我在,李晓远,我跟你说个事儿。
听着电话里那么严肃,李晓远也安静下来,有些紧张地说:你说,我听着。
钟闻缓了几口气,把今晚的事一半真一半假地告诉了李晓远,他并不想让李晓远知道他和迟淮之间发生过什么。
李晓远边听钟闻说,边哒哒哒地敲着键盘似乎在搜索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钟闻才听到他的声音:钟闻,你可能真的走运了。
什么?走运?
李晓远紧盯着屏幕接着说:今天你见的总裁可不得了!百度上说他高中就去国外留学,25岁就博士毕业了!我去我就算现在就考上研究生也赶不上人家这步伐啊!
听着李晓远像是对神一样的崇拜感慨,钟闻虽不满但又无处可诉,只能闷闷地骂一声:学历高顶屁用,衣冠禽兽
啊?你说什么?激动的李晓远并没听清。
没什么。钟闻盯着支票,心里更郁闷了。
李晓远哦了一声,接着兴奋:百度还说,他26岁的时候也就是3年前他爸骤然离世,他才回国发展的。不过这人真牛逼啊,才管理公司三年就上市了!
瞧瞧别人的人生唉李晓远长长地叹了口气,怅然地望着自己住的这不到八十平小窝,深刻地理解了何为云泥之别,他把笔记本电脑一合,对电话里一直沉默的人说,钟闻,你走运了,这回你真的走运了,被这样的老板看上,你铁定要大红!
钟闻捏着手机,嘴唇抿得有些发紫。
这他妈能算走运吗?
再说吧。钟闻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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