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点,不过克莱安提斯(注解1)还是很好心的,他偶尔会分一点他的食物给我。”
“谁?”
“就是船长。他虽然看上去不苟言笑,但人挺不错的。我从他那还学到了不少有关航海的知识,比如根据风向判定是否适合出海、太阳和星空可以确定自己的位置,什么时候可以松开舵手,什么时候又要紧抓不放。”
“他愿意跟你说这么多啊?”
“没有。除了和他的手下会有交流,他几乎不同我们甲板上其他人说话。但是我不停地问这问那,他只能告诉我了。”
嗯,确实是珀尔修斯的风格。
“甲板上的其他人怎么样?你们相处得如何?”
“我不怎么和他们讲话,我也不喜欢他们讨论问题的样子。他们经常会提到……”珀尔修斯停顿了下,眼神有了几分愠色。
“提到什么?”
“很不好的话题。”珀尔修斯不想再说下去,指了指河流,“血迹粘在身上很不舒服的,你快去洗洗吧。我就在旁边守着你。”
“旁边?”安德洛墨达挑了挑眉。
“不不不,”他脸一下红了,头摇得飞起,“我的意思是我去那棵树后面站着,你放心,我绝不偷看。”
说完,他立即起身,几大步跨到了一棵粗壮的树干后。“我就在这里等着,有事叫我。”
安德洛墨达麻利地脱下衣服,用脚试探着踩了踩水,有些凉,不过是能接受的程度。
出海以来,淡水有限,她只能尽力让自己干净些。
现在,有了这天然的浴池,她大吸一口气,就猛地扎进了河水中,让自己完全沉浸在自然的馈赠中。她在水下睁开眼睛,又看到了另一个世界。柔软的水草、五彩的卵石以及幼小的鱼苗,她下潜了好一会,直到觉得肺部空气快要用完,才依依不舍地慢慢游上岸。
从河面上看去,珀尔修斯果真如他所言,一动不动地站在树后,细细观察,还能发现他的身体有些僵硬。
安德洛墨达没有立刻穿上衣服,而是将沾染血迹的部分又拿去河水中进行搓洗。血迹淡去,但也没有完全消失。她倒也不在意,又将衣服完全铺开,晾在太阳下,自己则挑了一片阴影,静静地站着。
日头正猛,衣服上的水汽也很快匍匐而上,没入空气中,再也不见。虽然还有些湿,但是已完全不影响行动。她穿上了衣服,刻意放轻脚步,偷偷来到珀尔修斯身后。
他的耳朵和连着脖子的那部分果然红透了,一双眼睛直直地落在前方的灌木上,但细心的人会看出他早已神游天外了。
“在想什么?”安德洛墨达冷不丁地开口。
“想你。”话一出口,他瞬间反应过来,先前的淡下去的红晕又浮现在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