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侧颈泛起一丝微妙触感,沈流昔连忙偏过头,伸手抵着小黑龙的脑袋,将他往旁边推开了:“快追上他了,你安静些。”
如愿以偿讨得了甜头,格温听话地收敛住自己欢欣的劲儿,闭上嘴巴继续跟蹤孟长河。
沈流昔见他安静下来,便也凝住心神,专心探着前面人留下的痕迹。
像是走过许多次,孟长河一路向前,从未停过脚步,兀自步入深林。格温和沈流昔紧随其后,距离越来越近。
格温隐约察觉到这一切的不同寻常,以及沈流昔想要勘破真相的心思。而他作为一条从小到大都居住在山巅的巨龙,千百年来被人类烦扰憎恶,一向不会主动过问世间疾苦。
可如今,只要沈流昔想,他便任其差遣,伴其左右。
更何况,小绵对他很好,如果可以,他也想让小绵开心。
格温想着这些事情,盯着前方孟长河背影的眼睛逐渐呆滞起来,一个不留神便一脑袋磕在树干上,撞得三百六十五度旋转一圈掉了下来,被旁边的沈流昔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孟长河忽地听见响声,警惕地往身后看了一眼,发现一道人影匆匆闪入树后,心知有人跟蹤,三两步便绕去了另一片林子,脚步飞快。
沈流昔等了一会儿从树后出来,瞧见前方空无一人,就知道格温打草惊了蛇,现下已然追不上了。
于是他屈指敲了一下笨龙的脑门,又气又无奈道:“活该。”
“呜……”格温擡起两只爪子抱着自己的头,在沈流昔怀里可怜兮兮地嗷呜一声。
“回去吧。”
沈流昔把他放下来要他自己跟着飞回去,可格温却不乐意了,使劲扒拉着沈流昔的衣袖,差点强迫沈流昔跟他达成断袖之谊。
“下来。”沈流昔停止了动作,眼神犀利地看着他。
只是没想到格温这回不但不听话,反而趁机重新爬进了他怀里,把自己缩成一颗球,脑袋埋进腹部一动也不肯动了。
撞树脑袋疼,还被公主批评了,不开心,就要抱抱。
格温憋着一股气性冬眠似的窝着。
沈流昔低头看了怀中的小黑龙好半晌,最终还是没有松手把他丢在地上,而是一言不发将格温抱了回去。
等到沈流昔推开门进了屋,把黑球放到床上一看,才发现某只坏了事还撒泼耍赖的笨龙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沈流昔不得不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他的因果,这辈子才能被一只疑似未成年幼龙固执纠缠。
沈流昔心中虽是这般想,却还是随手拿过被子给格温盖上,坐到他旁边重新开始了打坐。
如今他的修为才恢複不到三成,否则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辛而敌在明我在暗,相必孟长河发现今夜有人跟蹤也不会按兵不动。
他只需尽快恢複更多的灵力,然后静待良机。
哑巴鼓不响
-
第三日,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格温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时而挪挪爪子摊成一张煎饼,时而翻翻身子蹭成一包卷饼,而沈流昔却是早早就不在房里了。
无事烦扰,小黑龙一觉睡到大中午,起来的时候精神饱满,从屋里窜出去就要找沈流昔,结果公主没找到,倒是看见了院子里已经熄灭的柴火堆,以及串在树枝上凉得不能再凉了的烤鱼。
昨天发生了太多事,他一晚上都在监视孟长河,压根没机会吃,这下好了,香喷喷的烤鱼孤零零过了一夜,变得比石头还硬。
格温蹲在冷硬的烤鱼面前,神色凄惨地为它默哀了许久。
“笨笨,你在干什麽?”
沈流昔从院外进来,看见笨龙背对着自己守在柴火堆前,不经意问了一句。
格温听见他的声音连忙站起身,指着树杈子上的鱼说:“没吃到……”
沈流昔原本没打算回他,可是看着笨龙那副为鱼惋惜的可怜模样,回房前还是补了一句:“我回来的时候看见小绵把剩下的鱼都给王婶了,你今天便又能吃到它们了。”
说完,他又眼尖地瞧见了格温鳞片上刚沾上的草木灰,实在没忍住给他施了个清洁咒。
“真的?太好了!”格温又期待起小绵夸赞过的酱鱼来,方才凄凄惨惨的模样一扫而空,换成了一副朝气向阳的精神面貌。
他总是这样容易满足。
沈流昔仿佛也被感染了一般,眉眼处浮起一层浅笑,似玉昙凝露,一下把格温两只眼睛都看呆了。
说曹操曹操到,可这一回曹操到的却不是时候。
格温还没看够他的大漂亮公主呢,一个陌生男子就大摇大摆从院门口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食篮,却是生生将沈流昔眼中的笑意赶走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