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如此,钱给得够多完全可以打动,不然沈星澜也不会为了赚钱去接系统任务。
是的,遭遇车祸,96用复活来诱惑他,拉他入伙,可真正让沈星澜下定决心的,是丰厚报酬。
说来也很奇怪,沈星澜失忆后无欲无求,他没有父母,没有亲人,连朋友都很少。
可莫名对钱很有执念。
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不断跟他说,要快点存钱,再多存点,不然很有可能会后悔。
沈星澜想赚钱,却不想换工作,他喜欢编代码,享受沉浸在三次元,亲手创造世界的成就感。
他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回家时,96通过光脑端联系他,问他下个世界想去哪儿,然后给发了很多选项。
种田,基建,朝堂,修真,娱乐圈等等。
沈星澜莫名有种在挑选旅游地的感觉,有些新鲜,他选了娱乐圈和修真两个,发给96。
96回复收到,又发了个可爱猫猫头表情,嘱咐他这两天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不知道这回去会花费多久时间,第二天爬起来时沈星澜索性跟公司请了段小长假,把手头几个关键项目跟同事做好交接。
做交接时,同事吓了一跳:你不会是要离职了吧?
沈星澜是中级工程师部的大组长,一些较为复杂重要的项目,都由他来负责解决核心技术问题,其他人打辅助。
时间久了,同事们逐渐开始依赖他,崇拜他,沈星澜在他们心里,跟老师没什么两样。
沈星澜把整理好的纸箱子递给对方,里面不同项目分门别类贴了不同颜色标签。
我还会回来的,他说,只是时间不确定。
同事松了口气:那就好。几天不见,看你都瘦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呀。
沈星澜应了声,朝他们挥挥手,然后便离开了公司。
WE两个字母以全息形式投射在写字楼周身,不断环绕,充满科技感。
刷门禁卡从公司大门口离开时,他回头看了眼,镜面式玻璃过滤掉紫外线,阻挡外人窥探视线,像是个冰冷高大的巨人。
想起昨晚宋青松的话,沈星澜脚步停顿,若不是事情严重,宋青松不会提出让他跳槽,刚才在公司应该问问具体情况。
他没打算再特地回去趟,只在光脑上编辑了条短信发给同事,让对方帮忙打听。
准备好了吗?96熟悉的声音在沈星澜耳边响起,闭上眼睛。
阵阵白光涌入眼眶,让人头晕目眩,沈星澜轻轻合上眼。
没过多久,他被阵喧闹混乱的声音吵醒。
沈星澜从未见过如此炽烈的太阳,照在他身上都有些微微刺痛感,他觉得喉咙干得发痒,极度缺乏水源。
有个金发小姑娘跪伏在他膝头,泪水打湿他膝盖,她极力想抱紧他,用尽全身力气。
哥哥,哥哥不要走她哭得几乎要昏过去。
沈星澜看了她眼,重新闭上眼,再度睁开,饶是淡定如他,都禁不住有些怀疑人生。
小姑娘下半身泡在水缸里,白裙飘带在水面摇曳,裙子下面不是属于人类的双腿,而是条布满鳞片,长达两米的红棕鱼尾。
星际时代的义务教育已然提升到十六年,人均本科,全都接收唯物主义观,马克思主义思想长大。
虽然从见到96的那一刻起,沈星澜应该重塑下自己世界观,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坦然接受自己一醒来被条鱼抱着哭。
况且,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在挑选世界时,只选了娱乐圈和修真这两个标签?
人鱼是能归到这两个标签的哪一类呢?
96。沈星澜顿了顿,提醒道,世界线。
往常有求必应,叽叽喳喳停不下来的96静悄悄一片,没给他任何回应。
察觉到他轻微动作,小姑娘以为他要马上离开,恐慌下,把他双腿抱得更紧了些。
哥哥,你听听我说,她仰起哭花的脸,泪汪汪的眸子纯粹干净,你不能跟那个人结婚,不能!
沈星澜低头瞧了眼,小姑娘有着张惊为天人的脸,眼眸蓝如碧海,乌发雪肤,淡金长卷发海藻般铺散在她周身。
她双臂犹如钢铁般禁锢着他,仿佛哪怕死,都要坚持守护他。
既然指望不上96,目前只能靠自己来捋信息了。
没在旁边找到纸,沈星澜于是用衣袖轻轻擦了下她眼泪,这时候他才注意到他穿的是身纯白西装。
先别哭了,他耐心哄道,再哭就变丑了。
被这么一哄,小姑娘非但没好,眼泪流得愈发汹涌,你别结婚,我,我就不哭了。
沈星澜心底陡然涌出丝心疼,有种强烈的欲望让他想抱住她,不舍得她再伤心难过。
这应当是属于原主的本能情绪。
他俯身,轻轻环住她,慢慢摸她头发: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我小姑娘极力想发出声音,但无论怎么用力,哪怕她声带因撕扯过度而出血,她都没办法吐出半个字。
预知未来是上天的恩赐,代价是无法告知任何人,亦无法改变事情走向。
几次发声不成功,小姑娘陡然发了狠,她过于急切慌乱,竟直接用双手去掐自己脖子!
血丝从她嘴里涌出,坠入身下水缸,一缕缕飘散水面,在阳光下泛着淡淡金光。
沈星澜脸色蓦然变了,他猝然站起身,伸手箍住她胳膊,不让她伤害自己:
是不是不能说?乖,我不问了,哥哥错了,对不起。
小姑娘干咳几声,唇周满是血沫,她眼神悲寂绝望,像是比自己死都要难过。
很多,很多她神情坚定,哪怕字不成句,哪怕逆天而为,她都要尽己所能,去告诉他,去保护心爱的哥哥,不好的,事情。
都会,会
她说不下去,因为沈星澜捂住了她嘴,从她嘴唇涌出的已然不是红血,而是金血。
小姑娘还在哭,为了来到这儿,她花费十天十夜,跨越山海,日夜不休。
她没功夫进食,没有打理过自己,又累又饿,被太阳晒得金鳞脱落,皮肤生疼。
但这些她都不在乎,只要能阻止哥哥结婚,一切都值得。
忽然,她愣住了,因为青年拥住她,用世上最温柔的力道,他半跪水缸边,额头与她相抵。
我发誓,会好好保护自己,他看着她,那答应我,你也要好好的,可以吗?
木门外传来剧烈拍门声,再不开门仿佛就要破墙而入。
还没好吗?都一个小时了!
再不上车,吉时就要耽搁了,牧野先生,请您尽快。
沈星澜置若罔闻,他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嗯?
或许是从他温和安抚中获得力量,牧语总算没那么怕了,她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沈星澜起身欲出门,身后忽然被小姑娘再度拉住。
那力道很轻,只一下便收回了,但沈星澜还是停下,他单膝跪地,注视她双眸,认真道:
我先出去看看,你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晚上我再来找你。
小姑娘看了他许久,濡湿眼睫犹如两把浓密扇子垂下,她此刻已然说不出话了,只能靠动作来自我表达。
她郑重地点了下头,然后咕噜一声沉入水缸,金发如丝漂浮她周身,鱼尾蜷成一团。
牧语担忧而不舍地看了他眼,绕了个圈,最终通过水缸底连通的洞钻了进去,游走了。
劝走完小姑娘,沈星澜理了下衣襟,随意瞥了眼四周环境。
房间里布满鲜花气球,木制墙壁中间用红心围了两个首字母「QM」,阳光透过南边落地窗照射进来,外面是蔚蓝天空以及漂浮白云,能时不时听见海鸥在海面翱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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