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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东西钻了进去,正在皮肤下蠕动着。
是从活尸中爬出来的青虫?
这般想着,晏西楼手指抚上人的后颈,沿着皮肤下蠕动的轨迹循去,试图用力将东西从人伤口处逼出来,未料怀中人忽地暴起,猛然间按住了他的肩膀,狠狠地将自己掼到了山壁之上。
晏西楼的背脊被凸出的岩石硌出了血,鲜血从嘴角不住地涌出,傅良夜瞳孔发散,只猩红着一双眸子,毫不留情地死死咬住了他的颈侧!
疼痛唤起了晏西楼眼前的片刻清明,他难耐地闷呼了一声,试图将身上的人推开,未料傅良夜竟是越咬越紧,恨不得撕一块儿肉下来。
牙齿深深地嵌入人颈侧的皮肉,新鲜的血腥气霎时便让傅良夜发狂,他贪婪地吮吸着眼前人的血液,连唇角都溢出了鲜血,眸中的猩红色愈发浓重。
“嘶…小月牙儿,再不松口,我可真要弄疼你了。”
晏西楼眼神渐渐涣散开去,他用掌心护着傅良夜的头,昏昏沉沉地抬手去捏人沾了血的脸颊,忍着痛意哼笑着去唤他的小名儿。
“呜——”
傅良夜似是对人的呼唤仍有反应,闻言从喉咙里呜呜地轻哼了一声,牙齿也渐渐地松开。
“咬得可真狠,你是积了多深的怨气,若是把臣咬死了,以后谁给你欺负?”
晏西楼勉强抬起手,废了老大气力才将人的牙齿从脖颈上摘下来,苦笑着摸了摸傅良夜的后脑勺儿。
“嗷呜——”
傅良夜小白牙儿上沾着血,张牙舞爪地盯着晏西楼,就势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唇畔的血迹。
晏西楼同样毫不示弱地盯着他看,伸出手逗猫儿似的挠了挠人的下巴,一抹宠溺的笑攀上唇角。
“呜~”
傅良夜弱弱地从嗓子里哼出一声,眸子里却隐约现出几分愧疚之意,此刻只可怜巴巴地垂下眼睫,磨蹭着将脑袋蹭进了人肩窝。
“别难过,不怪你,你没错。”
晏西楼温声哄着,趁怀中人一时不妨,借手刀将人劈晕过去,张臂稳稳地把猫儿接进怀里。
望着傅良夜安静的模样,他虚弱地勾了勾唇角。
他从怀中摸出一柄匕首,用刀刃将傅良夜颈后蠕动的虫子剜出,颤抖着指尖怜惜地摩挲着人不住流血的伤口。
“乖猫儿,这下可老实了。”
晏西楼勉强起身将傅良夜背在身后,托着人的屁股向背上颠了颠,提着刀向山下摇摇晃晃地走去。
他身上早已涂满了不知是谁的血,面颊上的抓痕愈发淋漓艳红,赤红色的血混着汗水顺着下颚流下来,跌进褐色的泥土里。
蚀骨的疼痛侵蚀着晏西楼最后的理智,他勉力地睁开眼睛想要抬起脚步,却是再也提不起气力,沉重的躯体轰然倒下,昏昏沉沉地失去了知觉。
此际日渐初升,活尸凄厉的悲鸣声又起。
晏西楼苍白的指尖微微挣动,将傅良夜严严实实地护在身下,抬眼向东侧的山坡上望了一眼,只见那山顶上孤立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身侧响起了沉沉的脚步声,那声音越离越近,最后停在他的身侧。
', ' ')('抓住最后一丝清明,晏西楼勉力睁开眼睛,借着清晨第一缕晨曦望向声音的来处——正是方才那站在山顶上号令众多活尸的人影。
此刻,那人影默默地转过身,呆滞浑浊的目光徐徐地与晏西楼对视。
“啊——啊——”
它微微仰头,忽然伸出指尖,缓慢地戳了戳心口,随即转头望向天边冉冉升起的朝阳,喉咙里发出几声悠长的、堪称悲怆的哀鸣。
作者有话说:
猫猫咬人真狠呀!咬出血啦!
第75章 呆瓜,恨死你了!
傅良夜躺在竹榻上醒转,只觉颈后钻心刺痛,下意识地伸手去摸,竟是擦了满手血渍。
他疑惑地盯着指腹上的血琢磨了一会儿,隐约记得自己正与晏西楼在义庄后山捕杀活尸,而后晏西楼寒毒发作,再然后呢?晏西楼怎么样了?自己又为何会躺在此处?
脑袋开始嗡鸣胀痛,无论他怎么使劲儿回忆,后来的事儿还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这感觉很怪异,就像有人硬生生地把他的天灵盖撬开,把那段儿记忆抽走了似的。
傅良夜从榻上坐起,迷茫地环视了一圈儿,发觉此处并非自己平日歇息之处,竹屋里的布置瞧着倒是有几分眼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来是在何时来过。
这厢他正欲下榻去寻晏西楼,忽然瞥见窗外飘过一袭熟悉的赭红色长衫,心头没来由地一震,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
“柳郎中?”
窗外的人问言转过身来,眼睛细细眯成了一条缝儿,唇角徐徐漾出抹浅笑。他似是猜到傅良夜心中所想一般,垂眸掩唇低咳了一声,本就毫无血色的脸又添了三分惨白,只低眉朝竹屋里弱弱唤道:
“是陆将军送二位来小人这儿治伤的,王爷若是担忧晏将军,便跟小人来罢。”
傅良夜眉头微蹙,柳若非说话的动静,说是气若游丝也不为过,看他那半死不活的病秧子模样,别说给别人治病,被风一吹都怕他倒了。
联想到昨日谈及活尸时柳若非的诸多隐瞒,他心下生出几分警惕,只缓步迈出竹屋跟在人身后。
两人绕过竹屋,转身走入一条竹林掩映的幽深小径,两侧竹枝横斜,轻轻刮在傅良夜衣袍下摆,挠痒痒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傅良夜从柳若非身上嗅到了一股与那些燃烧的尸虫相似的、熟悉的辛辣气味。
他抬眼打量着柳若非,目光落在他怀里抱着的一只陈旧的坛子上——坛子顶蒙着布的盖子上覆着一层黄泥,瞧着像是刚刚从墙角挖出来的。
那方坛子昨日他与晏西楼来时便见过一次,当时摆在竹屋外头晾晒草药的架子上,红褐的坛子,被日光一晃,倒是引人注目。
“那坛子中可是藏了什么灵丹妙药?柳郎中竟如此珍视。”傅良夜瞧着柳若非对怀里的坛子爱护非常,忍不住出言问道。
柳若非抬手拨开身前挡路的竹子,只弯起指节在坛子的蒙布上敲了敲,里头回应似的窸窣作响,像是有活物在坛底爬动,他抬眼直勾勾地盯着傅良夜,忽地露出个莫测的笑来,只看得人心底发毛。
“王爷只管同我来便是。”他的声线变得黯哑粗粝,腿脚也稍显蹒跚僵硬,只顾着朝着小径深处缓步前行。
傅良夜察觉到柳若非的异常,心中甚是担忧晏西楼此刻的安危,却又不可擅自妄动,无奈之下,只得随着人朝竹林深处走去。
沿着林中弯弯绕绕的小径走了许久,约摸半柱香的脚程,忽然闻得水声淙淙,终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前方赫然出现一方清潭。
潭边立着间竹子搭筑的小屋,柳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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