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来,在我小四下学期的时候,我妈为了工作一个人去英国了。她认为与其把我托付给我爸一起生活,不如让她的朋友兼前雇主照顾我,於是我也从原本的小学转到前雇主家就近的小学。
说到这里你可能会觉得奇怪,为什麽是「前雇主」?原因是我妈帮她那位朋友带大两个小孩子,简单来说就是当她的保姆当了十八年。也因为这二十年在他们家工作,我妈很晚才生小孩,我出生的时候,我妈已经三十九岁了。
大家都叫那位朋友温蒂,在我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就被她赶回台北了,那短短一年的时间也是我人生中最不愿回想的时候。
温蒂告诉年仅十岁的我,和男人za就有很多好处可以拿,只要让男人满意,生活就可以不愁吃穿,至少她当时是那样。每个星期都会有个「严叔叔」去她家,什麽时候不固定,但一星期都会来一次。严叔叔人很好,谈吐举止都像个绅士,他Ai笑,还非常温柔。严叔叔常常和温蒂斗嘴,但是是感情好的那种,有点像是情侣的互动。我当时以为他们在交往,後来才知道,他们其实是在交易。严叔叔从温蒂那里得到他和他老婆得不到的X,温蒂从严叔叔那里得到她的生活费。
在那个「家」,除了我和温蒂,她还养了一只狗,由於牠身上的花纹,她叫牠小花。温蒂有很严重的躁郁症和洁癖。她不准我使用她的洗衣机,理由是我用了就是浪费水和浪费电,还会弄脏她的洗衣机,这会让她不敢洗她的衣服,所以即使是在冬天的时候,我依旧手洗着我厚重的衣服;她不让我睡我房间的床——那也不算是我房间,其实是严叔叔的——因此我只能打地铺睡地上,有时候小花会在我睡的地方尿尿,这让温蒂每次都笑个不停。
当我妈打电话给温蒂,说她想找我说说话的时候,温蒂都替我拒绝了。她跟我妈说我课业很繁重,没有空讲电话,有空也不想讲,因为电话的另一头是抛弃我的人;她跟我说我妈都没有打电话关心过我,我妈是个自私的人,我妈没血没泪。
即使温蒂试图洗脑我,我没有相信她,但我妈到现在都还很自责,即使不是她的错,她还是想着要如何弥补我,她最常和我说的一句话就是:我亏欠你太多了。
没有父母在我身边的那一年,是我人生中最不愿回想的时候。
只是,我到现在还是常常做恶梦。
', '')('我在一阵刺耳的游戏声中被吵醒,习惯X地点亮手机萤幕,显示着两点三十八分。
「是不是我们太大声了?要不要把声音转小声一点?」这是姑姑的声音,她对着叔叔和NN说。
「我会越转越大声。」NN说,语落,全部的人包括我爸都笑了。
这是我家的日常。即使叔叔和NN去年搬走了,他们还是会常常回来老家这里赌博,有时候是手机、平板等等电子游乐器下载的游戏,有时候他们会和叔叔的一些朋友一起打牌、玩麻将。至於签非法的地下乐透,则是NN的每日必要行程,每一次都签五百元以上。
从小在这样的环境长大,我却还没习惯这样的嘈杂。我将之形容为一只只名为赌X的x1血虫寄生在他们身上,好像不赌博那些虫就会把他们的血x1光。
有时候签乐透连续输了好几天,NN会赌气地说不要签了,但不赌博的戒断症好像撑不过三天,他们便会全身饥痒难耐,贪婪的脸孔往往再度浮现在他们脸上,那样的表情是我最怕的。他们笑得开心,确实是因为赌赢就有钱,事实上他们的内心却是填不满的无底洞,总是想要更多,於是越赌越多。只要有钱,日子不用过了,三餐不用吃了,房租和水电费也一拖再拖,所幸我们认识房东十几年,虽然缴不起房租的理由很丢脸,但她总是宽容我们的房租期限,可想而知,我们也欠房东十几万有了吧。
直到叔叔和NN搬走,叔叔买了车和房,但至今他的车贷和房贷都还差点缴不起。
这是为什麽我妈选择温蒂的原因。
不过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就算我爸和我爸那方的家庭已经不再值得我们相信,我还是愿意和他们住在一起。若可以选择,温蒂和我爸,我还是会选择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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