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梁莉病情开始恶化只能呆在家,他就不敢离家太久,做散工也只做小半天还不能离宿舍太远,而出色的梁景无论打工还是竞赛都挣得比他这个哥哥多得多。情况好像彻底逆转过来,弟弟不是竞赛培训就是在外面做家教,偶尔清闲下来也要陪女朋友,梁晨反而成了要待在家无所事事等待对方回来的那一个。兄弟俩比上学期间还见得少。
开学的前两天,他实在太过压抑,答应了班上几个男生出去玩的邀约。梁晨平时人缘很好对每个人都温和却从不跟谁走得近,谁发起个聚会谁私下组个什么局他回应得得体却从来不去。这回居然被约出来可真是破了天荒。这几个平时就不怎么正经的学渣当机立断要下个血本儿玩儿点高级的,带晨哥见识见识好东西。
他们七拐八拐去了一个老街区。老街也算得上B镇的商业中心了,因为附近就有去市里的车站,来往停留的人相对较多。久而久之形成一片包含了小餐馆小铺子小旅馆和游戏厅的街区,同时也是镇里小年轻们惯常娱乐的聚集地。
然而还没到目的地梁晨就瞧见了陪女朋友逛小饰物的弟弟。隔着一条小街,最近又长高不少的少年像一棵小树挺拔地站在门口,脸上没什么表情。不一会儿就有一个面生的可爱女生提着一个小纸袋从店里出来,从袋子里拿出刚买的糖果剥开给梁景塞了一粒。自然而然地牵起对方的手。大概真有什么血缘感应,在梁晨莫名感觉到尴尬又不自在想要快步离开的前一秒,梁景忽然抬头,准确无误地捕捉到哥哥的方向,在看到梁晨的瞬间原本冷硬的表情像面具一样破碎脱落,露出一个惊喜又傻乎乎的笑:哥?
哎,这不是晨哥的弟弟吗?没等梁晨回应,他的同学们也看到了弟弟,咋咋唬唬地起哄:啊呀在约会吗厉害啊弟弟!
弟弟要一起来吗,涨涨见识哈哈哈。有好事的在一旁挤眉弄眼地撺掇,立刻又被另一人反对:哎哟,不要教坏小弟弟呀,人女朋友还在呢。打打闹闹的。
梁景已经有些跃跃欲试了,却一脸挣扎犹豫又十分小心地看了他哥一眼:那,我,我能不能
虽然梁晨对于他们要带自己去怎么玩一点头绪都没有,按照往常的路子也该劝退小景,难得的约会不要被打扰了,但不知是否太久没跟弟弟亲近了,此时此刻他就像被心中的恶魔小人儿鼓动了一样,假装没看到旁边女孩子有些不高兴了的样子,模棱两可地点了下头:随便你。
这样,女朋友自然是被气走了,弟弟在一堆男生的喝彩起哄中也完全没觉得刚才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乖巧地凑到梁晨身边:咱们这是去哪儿呀?
梁晨不知道,梁晨还陷在欺负了女生的负罪感中无法自拔,旁边的混子同学挤了挤眼睛:喏,到啦!
兄弟俩抬头一看玫瑰之夜录像厅。
小地方网吧没普及,更没有什么电影院,这种只有两三间黑屋几排沙发椅的录像放映厅。通常接待一些半大小子和约会的情侣,环境不好烟味重,放映内容也多半是些几年十几年前的老片。
但显然,今天他们可不是为了看古惑仔大上海。打头的跟老板在角落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老板就把他们带到最里面的一个小厅,给他们每人上了瓶玻璃汽水,带着心照不宣的笑容关上门出去了。不大的密封空间里只有他们六七个人,却黑得彻底。梁景不知是害怕还是怎的,坐下后又往梁晨那边挤了一点儿,手臂那一块儿紧紧地贴在他身侧。不一会儿,正面的那堵白墙上映出了录像的画面。
片子最开始是一个穿旗袍卷发的窈窕女人,背对着镜头步态优雅走上木质的楼梯,推开花样繁复的房门,然后在桌上搁下拿在手上的精致皮包。镜头的视野内还有一些散落的男性衣物,看着好像是廉价的校服和球鞋,随着女人的步伐还能听见房间里越来越清晰的哗哗水声。然后就在女人经过一扇磨砂门的时候,从里面伸出一只湿漉漉的手臂,将人一把扯了进去。惊呼很快就被堵住,女人被蛮横地摔在沾满水汽的浴室瓷砖上,一具赤裸匀称的男性躯体随即覆了上来。因为打湿而完全贴在身上的旗袍被急躁地剥了下来,浴室里全是黏腻的接吻声。接下来的画面也越来越露骨大胆,两人很快从浴室亲到了卧室,女人躺在铺着绸缎的大床上抚摸年轻男人的脸,而后忽然挺起浑圆的乳房高亢而短促地叫了一声。画面随即顺着她光裸的脖颈下移,那团充满弹性的白肉被骨节分明的手指抓握揉捏,呻吟喘息和纠缠的肉体。
对着摄像头清晰可见的交合部位和生殖器将最直白的性和欲大剌剌地展示,梁晨此前从未受过此等冲击,震得浑身僵硬满头大汗。带他来的混混同学显然不是第一次接触这些,早已看得忘我,有的甚至已经拉开了裤子拉链不管不顾地疏解起来。整个房间除了录像机里娇媚的叫床声就是不远处几个同学狗一样的难听粗喘,放映的白光映着他们痴迷的脸,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恶心气味。
而只有小景,只有小景从头到尾不存在似的安静,连呼吸都没有变过。他却觉得自己和弟弟紧贴着的那一小块手臂的皮肤越来越烫,越来越烫,烫得他不敢回头看弟弟一眼。
虽然但是,哥本性的确是更偏向做1,弟则是无所谓。
【然而。
第82章 IF番外 腐骨6
6
梁晨最终还是没有待完全场,脑子一片空白随便编个借口就跑了出去。他这一跑算得上是落荒而逃,等他一路恍惚地回了家躲进房间才惊觉自己太过慌乱,居然把小景留在了那种地方。
不过
他坐在床前拽着自己汗涔涔的手指。不过这样最好,绝对绝对不能让弟弟知道
因为梁莉的要求家里房间都无法上锁,房门被敲响的瞬间梁晨背脊猛地弹了一下。果然三下敲击之后门被推开,此时最不想见的人走了进来,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哥哥的不对头轻手轻脚坐上床沿,还闲适地晃了晃腿:怎么不等等我啊?
呃,他故作镇定地打开一本练习册:忽然想起寒假作业还
哥喜欢男生吗?
梁晨整个人都木了,停了三秒才有所反应:你说什么?
哥不想和女性做爱吧,梁景丝毫没有自己扔了个炸弹的自觉,盯着他哥绷直的背脊用最平常不过的语调阐述:我一直在注意哥哥,一直在看哥哥。只有当镜头给到男性躯体的时候,你的瞳孔会稍稍放大,呼吸会更急促,心率也会变快一点
尽管从没有刻意留意过同龄人间的颜色话题,上了高中后不久梁晨也隐约发觉自己对着男生间争相传阅的大尺度杂志图册完全无感。他以为自己只是这方面比较冷淡而已,却在几十分钟前被录像中一个体态纤长的男性背影一记重击。
那甚至只是在那样一个充斥着各种霉臭和烟味儿的狭小空间,用劣质的画布投影出来的一个模糊的、充当背景和工具的视觉影像。他的目光却难以自制地抚过他薄而优美的肌肉、对男性来说过分白皙的皮肤,和泛着光泽的腰线起伏上。录像中的那个男性显然比女人年轻很多,伏在女主角身上动作时,镜头带过他长却结实的大腿和挺翘的臀,梁晨呆楞了两三秒后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
也就是在那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他忽然明白,自己和同学、和弟弟、和这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不一样。
我他不知道是否该跟小景承认这个对自己来说都过于突然和冲击的事实,踌躇之间却被弟弟先一步扑倒在床。梁景到了高中个子就开始疯长,此时差不多已经跟长他两岁本身也不矮的哥哥齐平。初三以前弟弟时常这么缠上来熊抱,但眼下却完全不是那种幼犬撒娇的无害纠缠。梁景先发制人攻其不备,又目的性极强地利用长手长脚优势把人扭住,看似亲昵却暗地里把人锁得死死的,然后语出惊人:既然如此,那就跟我做吧。
梁晨震惊得连呵斥都忘了,完全跟不上他弟的思路,只有茫然地张了张嘴。
他的弟弟用手肘稍稍撑起来一会儿,一个刚好以极近距离俯视他哥的距离:你走之后我又待了一会儿,把那盘录像看到了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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