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说你为了救他飞悬崖底下去了, 顾钊目光不停在解雁行身上扫视, 没受伤吧?
没事。解雁行笑了下。
一旁却戎也早早换了身衣服,把那头可爱的粉毛洗回了熟悉的银灰。不知道是今日的运动量过大还是什么原因,胃口奇佳, 啃完整根的羊后腿,又再吃掉了一大块的囊夹牛肉,这样居然还嫌不够, 四处看看桌上还剩些什么,搜刮了两盘葡萄和哈密瓜, 一颗一颗往嘴里扔。
解雁行正慢条斯理地喝着羊奶茶, 就听身边傻而没心眼的顾姓农场主咯吱咯吱咬着牛肉,疑惑地问:雁行, 刚刚听那群参赛的雌虫说,他们狩猎那山头飞过去一堆大飞机,也不知道来干什么的。你看到了没?
没看到。解雁行睁眼说瞎话,我和却戎在崖底绝地求生, 没顾得上注意这些。
说起这个,你魅力可真的大, 比我当年刚到这里定居的时候闹的动静还大。顾钊笑着说,就你在崖底的时候,那群扛着猎物回到山下的雌虫都是在找你的,卯足了劲儿要将猎物送给你,结果一直等不到你虫,急得都快打起来。
阿泰也洗了个澡,黝黑的皮肤泛着水汽,精神抖擞,见到却戎在桌边胡吃海塞,眼瞳发亮地跑过来:少将,您今天猎到了什么?我打到了一头母棕熊,还怀着崽,就关在那间房子里,您等下要来看看吗?
快吃下一头熊的却戎默默停下了往嘴里继续塞烤肉的行为,毕竟他似乎什么也没猎到?就连最开始射中的兔子都丢在了山里,这会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咳。五行少将用纸巾擦干净嘴角的油污,端起腔调,我不需要靠狩猎来争夺雄虫的注意力。
啊,这样阿泰茫然地思考了一会,执着地重复道问,那您待会要跟我去看看母熊吗?
看。
两名雌虫进行过一场究极尴尬的寒暄之后,旁边,解雁行礼貌地向顾钊表达了这趟旅行非常愉快,他们明日即将离开的辞别,顾钊哎一声,怎么走这么快?你这才住了几天啊,根本什么地方都没去吗。
出了一点意外,家里有急事。
那你下次再来玩。顾钊习惯性招呼道,等话说出口了才后知后觉地问,你这种情况,还会有下次吗?
解雁行笑着摇摇头:不清楚,或许会有吧到时候我喊上第三星上的其他同胞,一起来你这里做客。
行行行,顾钊乐呵道,带几个会喝酒的!
临到住处前,一直亦步亦趋紧跟在解雁行身后的却戎忽然停下脚步,皱眉道:你哥在里面。
嗯?解雁行回过头,就见却戎后退一步道,你去吧我回自己房间了。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打开旁边房间的门,快步走了进去,不给解雁行任何询问的机会就再次关上了门。
要知道,打从抵达第四星起,却戎就没在顾钊给他安排的那间卧室里睡过,行李也都全部放在解雁行的房间里。诚然今晚却戎忽然决定分开睡,其中必然有解雁行与解燕停兄弟失散多年再次重逢,不想打扰他们叙旧的因素,但解雁行总觉得却戎对他哥哥避若蛇蝎的态度有些奇怪。
打开卧室门,解燕停果然好整以暇地坐在里面,还是换了一身休闲的衣服,但还是通体黑色,面前打开了大致有十多面悬浮屏,上面密密麻麻都是数据文件,对于解雁行来说宛若天书。解燕停手里端着一杯热茶,偶尔浅啜一口。
哥。解雁行唇角抑制不住的笑,脚步轻快地走过去,从椅子背后搭上解燕停的肩膀,大晚上还喝茶,你不睡觉了?
谁说我要睡了。解燕停单手一抓,数面悬浮屏顿时消失在这道手势中,他又低头喝了一口茶,为了能看着你,我不知道积压了多少工作,哪有功夫睡觉。
那你先忙?
你比工作重要。解燕停笑了一下,眼角的泪痣也随着这抹笑微微颤动。解雁行忍不住又俯身抱住了他,叹息道:哥我不想回去,见到你之后我更不想回去了,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把我留在这边?
解燕停也跟着叹息。他伸手揽住解雁行的后背,温柔地拍了拍,哥哥也不想你回去,可是时空暴因子这个东西,就连荒游也一筹莫展不得要领我倒是想回地球去,还回不去对了,爸妈还好吗?
解雁行没有回答,但这就是回答,解燕停安静地等待一会,复又将他搂得更紧,心疼道:雁行,当初你还那么小这么多年,你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过得很好。哥,反倒是你,你受苦了。解雁行把脸埋在解燕停的肩窝里,沉声道,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永远是我的哥哥。
解燕停笑意愈深,雁行,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会说话了?专拣你哥爱听的说。
哥,我好想你
我也好想你
两人一聊就聊到了深夜。解雁行明显感觉解燕停不愿意谈及当年在第五星发生的事情,对于如何被燕巢旧主捡走,又是如何在数名雄虫和雌虫之间脱颖而出,踏着尸山血海成为名正言顺的接班虫,这些也都闭口不提。当初荒游囚禁他的事情勉强还能说两句,最后也以一切都过去了作为结束语,不愿多讲。
最后说到燕巢在上行星也埋藏着极为庞大的暗线的时候,解雁行突然想到什么,说:哥,法律中有一条针对雄虫的道歉豁免权,你知道吗?
怎么了?
我想要废除这条律法。解雁行说,近年来议会一直在争论是否要修改道歉豁免权,但始终得不出一个确切的结论。有办法迅速一锤定音吗?这种离谱的法律根本不应该存在。
解燕停沉默一会,倏然笑了,我知道了,你不用管,我会搞定的就当是,给你那只小雌虫的精神补偿。
你果然对他做了什么。解雁行笃定道。
解燕停瞥他一眼,眼眸微微眯起,放下茶杯道:解雁行,如果有一天,却戎欺负到我头上,你打算怎么办?是帮我还是帮他?
解雁行想都没想:他都能欺负到你头上了,我还能拿他怎么办?
解燕停哑然失笑,轻轻踹了解雁行一脚,行了,去找你的雌虫吧,见不到你他估计一整夜都不会阖眼。
哦。解雁行瞥一眼窗帘外时隐时现的黑影,没有多言,乖巧地站起身朝门外走去,明天见哥哥。
明天见。
结果还没等解雁行走到房门口,早已静待多时的荒游就迫不及待地从窗外爬了进来,急色地搂住解燕停的腰,亲了一下他的下颚,复又抬眸笑眯眯地朝解雁行喊道:晚安弟弟。
你叫谁弟弟?
你弟弟不就是我的弟弟?
有你什么事?
解燕停,看我怎么治你这张讨厌的嘴
房门关闭,也关上了屋内暧昧的声响。解雁行没有停留,转身打开了隔壁的房门。和解燕停说的一样,却戎并没有睡,银发雌虫坐在阳台的栏杆上,背对着门口,仰头看着皎洁的月与漫天的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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