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移开视线,默默走到了法奥维拉的另一边,他深呼吸了几下,率先推开了小镇的大门,先进去吧。
正门一进去就是一道十字路口,正前方和一左一右分别都有一条长街。
小镇人口失踪的新闻才过去半年,里面的建筑却破败的有些不符合常理,像是荒废了几百年一样,墙体上爬满了霉菌,有些缺了很多口子,露出里面的钢筋和砖块来。商店橱窗的玻璃碎裂,透着一股灰蒙蒙的感觉,地上的砖也裂了很多缝隙,路边的车轮胎干瘪,车漆掉落,一块一块的,像是什么不规则的贴画。
牧野正四处看着,道路尽头一道黑色影子嗖地闪过,牧野低声尖叫了一下,手抖得不成样子,左左左左边有个影子!
法奥维拉顺着他说的方向看过去,只有空荡荡的路面和顺风飘荡的破门帘,没有,可能是走了。
周围安静的要命,连虫鸣声都没有,牧野只敢低头盯着脚尖,可是他看着看着,却发现脚下的地面不太对劲,一滩黑红色的痕迹被他踩住了。
这不会是血吧
牧野往前迈了一步,回头看去,是一个有些奇怪的形状,有四只胳膊,两只手捂住头,两只手大张着,没有下半身,血迹向四周溅射,晕开一片。
牧野刚刚就踩在这个异形的脑袋上。
他一下跳了起来,扑到法奥维拉怀里,将头埋进他的胸口瑟瑟发抖,我我我
法奥维拉搂住颤抖的雄虫,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道:不要害怕,这都是假的,是游戏。
牧野闷闷地反驳:游戏和我害怕有冲突吗?
法奥维拉一下又一下轻抚着他的头发,同时还不忘观察四周,分辨道路两旁的建筑都是什么,是谁刚刚信誓旦旦说保护我的?
牧野:那是刚才的我说的,你去找他,和现在的我有什么关系。
法奥维拉失笑,害怕是害怕,但是也没耽误牧野强词夺理。
他倒是没什么害怕的感觉,他眼尖地看到了一个旅馆的半个招牌,低头轻声哄着说道:没关系,换我来保护你也是一样的,我在东边街上看到了一家旅馆,天快黑了,得赶快过去了。
要我抱你过去吗?
牧野犹豫了一下,从法奥维拉的怀里退出来,往右边看过去,大约街道中部的位置,有半块碎掉的木质招牌,上面写了旅店两个字。
牧野松了口气,手上依旧紧紧挽着法奥维拉的半边胳膊,很是坚强地说:我可以自己走。
法奥维拉看着手上的大型挂件,对这个自己走的概念表示怀疑,他抬了抬胳膊,牧野的双手挂在上面跟着上提,他向前走一步,牧野也跟着迈同样的腿。
自己走?
对阿,靠自己的双腿走路,不就是自己走吗!
牧野的脸因为不好意思微微红了起来,但好歹是有了点儿血色,刚刚都被吓白了。
看他有些精神了,法奥维拉也不再故意和他斗嘴,专心在前面带路。
路口是一家杂货店,门板已经倒在了地上,昏黄暗淡的光照在货架上,让上面仿佛覆盖了一层血色,架子上的商品散落了一地,包装袋有的看上去很新,有的却腐烂成了一块黑色的不明物体。
再向前是一道黑色的拉门,遮住了后面的店,没有招牌,门上画了一朵栩栩如生的银莲花,好似刚刚画上去一样,油彩还没干透,有种流动的感觉,再仔细看去,花朵里的花蕊竟然是一个个微小的眼球,正在花芯里慢慢流动,如同一条条小蛇一般,牧野抖了一下,不敢再看,把头埋得更低了。
法奥维拉握住他的手,温声说道:不要怕。
第三家店同样被拉门封了起来,门上布满了杂乱的黑色刻痕,除此之外还有一句话:我们都错了我们都错了
刻这些字的人精神状态估计不会太好,笔画乱飞,饱含癫狂。
走过这家店,再向前就是旅店了,门没有锁,一推就开了,暖黄的灯光从墙上的壁灯照射出来,室内的设施还算完好,一看就很安全。
他们刚走进店内,太阳就彻底落下,黑暗迅速吞没了来时的路,外面就好像是被泼上了一团墨,什么也看不见。
牧野赶紧把门关上,做完这件事他明显放松了下来,吐出一口长长的气。这应该就是安全屋了吧,怪进不来的。
墙上挂着一个奇怪的兽形画像,红褐色的眼珠正死死盯着他们,法奥维拉注意到了这点却没说,他不想增加牧野的压力,顺着他说道:肯定是的。
牧野精神多了,拿出他玩儿解密游戏的经验,四处看了起来。
这是一个简单的接待厅,厅内有一张桌子,两个沙发,牧野逛了一圈,沙发背也挨个摸了一下,没发现什么隐藏,墙上挂着一个钟,显示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八点。然后他走到柜台,在上面看到了一张住店须知,忙招呼法奥维拉过来。
1晚上店内要保持相对安静,不能大声喧哗,以免吵到其他客人休息。
2一个房间对应一把钥匙,定好房间后不能随意交换。
3未经允许,客人不能闯进其他房间。
4每天早中晚供应三餐。分别是七点,十一点,十八点。
5不得与清洁仆人交流。
牧野指了指上面的第一条须知,然后将食指竖起抵在嘴唇上,示意他们最好不要说话。
上面说晚上要保持安静,但没说什么时候算晚上,还好他刚刚说话的声音不算大。
除了须知外,台面上还有一个本子,上面标着「入住客人登记表」的字样,前面四行已经涂黑了,牧野拿起笔在第五行写上了他和法奥维拉的名字,最后一笔刚刚落下,旁边的按铃忽然自己响了一下,一把钥匙从柜台的隐格上面升起,上面挂着一个标签405。
这应该就是门牌号了。
法奥维拉拿起钥匙指了指楼梯,牧野跟着点了点头。
楼梯铺了一层地毯,两虫都放轻了脚步,没发出什么声音就来到了四楼,用钥匙打开了门。
进入房间把门反锁后,牧野几乎是瘫坐到沙发上,长长呼出一口气来,这应该才是安全屋,紧张死我了。
法奥维拉仍旧保持着该有的警惕,快速扫视了一圈,明面上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什么眼睛、雕像、刻字之类的,他才弯下腰捏了捏牧野的脸,含笑道:瞧给你吓得。
安全区明显让他胆子大了不少,牧野下巴一扬,我不害怕,你怎么有安慰我的机会呢!
法奥维拉:一堆歪理。
房间里同样也有一个挂钟,上面显示的是九点,牧野解释道:游戏里的时间过得比较快。
他们两个稍微休息了一阵,主要是牧野休息,法奥维拉一直在听牧野的口头指挥探索房间,一会儿翻翻抽屉,一会儿看看床底。
不知不觉指针就指向了十二点,挂钟发出明显的,齿轮转动的咔嚓声,大约持续了几秒钟后,重新恢复安静。
这一变故直接把床上的牧野吓得跳了起来,嗖地钻进了法奥维拉的怀里。
还有什么比安全屋不是安全屋更恐怖的事儿吗?
他刚被法奥维拉搂住,就听到隔壁传来挠墙的声音,就在床挨着的那个墙,随后一阵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
救救救我
牧野吓得花容失色,尖叫声几乎要脱口而出,被法奥维拉及时捂住了嘴,他刚要说话,却忽然被弹出了游戏。
两虫从游戏仓里坐起来,便听到喇叭里传出驾驶飞船的四号的声音,很抱歉中断殿下和上将的游戏,我们接收到了一个求救讯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