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奕摸着下巴,笑开了:我想起来那个小同学了啊,是不是来过咱们家?我当时看着他又是使唤人又是叫车的,可气派了。
席之煜感觉自己的手有些发凉。
原来当初唐晏风跟这个穷凶极恶的罪犯只有几步之遥。如果当时唐晏风没有叫人一起去,如果当时唐晏风再待久一点
席之煜不敢想。
他浑身紧绷,目光沉沉,冷冽地看着对方,绝不容许对方有半点不利于唐晏风的动作。
唐晏风隐隐感觉耳边有风,但草叶皆静。他的心猝然一跳:是身前的人隐隐想摆脱世界的桎梏,在周身形成了只有快穿者才能察觉到的能量涡流!
席奕拿刀探头去看唐晏风的动作仿佛一瞬间被放慢数倍,紧接着,世界静止,天地褪色,灰白间只剩下了两个人、一枚球和一只鸟。
唐晏风的发丝被能量涡流扬起来,伸出手臂挡住眼睛,喊到:宿妄!你他妈疯了!
似乎是被这个名字唤回了神志,能量涡流瞬间停下,唐晏风的头发又轻柔地落下,还没等他放下手臂,一双手就强硬地挤进他的指缝,将他紧紧扣住。
一个滚烫的吻落在他的颈侧,带着毫不后悔的决绝: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他们被系统抛出的罩子罩住,只有一个四步直径的半球型空间可供活动,只好贴在一起。
唐晏风感觉这人抬起头,呼吸也从颈间往上,落在唇边,不由得偏了偏头:要是世界被你惊动,你这片灵魂就等着被撕碎吧。
宿妄轻笑:不疼。
唐晏风:你是故意气我?
不气不气,宿妄又亲了亲他,没办法,感觉到你被威胁,我又没有把握解决麻烦,有点着急。
他确实有些着急,唐晏风跟他靠在一起,还能察觉到对方身躯的紧绷,那只环住他的手更是用力。
唐晏风:只是低魔低武世界的一个普通人罢了。
宿妄:正因为是这种世界,我也很难有更强的力量。答应我,以后去上限高些的世界,嗯?
这人跟唐晏风说话总是半劝半哄,好似一点也狠不下心,但唐晏风知道,宿妄对他自己倒是非常狠的下心。
唐晏风:那你低级世界的灵魂打算扔了?
宿妄:等你找齐了部分碎片,另一些自己就跑回来了。
唐晏风眯起眼睛,不太信:真的?
宿妄蹭蹭他的眼尾,有些痒,但是有种灵魂相触的舒服。
真的,骗你我就是小狗。
唐晏风冷笑:你不狗吗?
宿妄:
宿妄:起码在物种上
唐晏风看着灰白的世界,说: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宿妄指了指那个神色惊惶已经从围墙翻出去的学生:他已经去通风报信了,我们稍微调一下时间线,等警察来吧。
他又亲了亲唐晏风:我不想让那个男的看你。
别亲了!唐晏风把他的脸推开,警告道,没有下次。
这种行为太危险,不是次次都能反应过来瞒下的,万一哪块灵魂真正粉碎了,留下的可能就是永远的后遗症。
宿妄笑:遵命。
他向来听唐晏风的话,只没听一次,就被唐晏风的本源世界拒之门外几百年,哪还敢不听?
都是他心甘情愿的。
等颜色再尽数回归,唐晏风看见了被警察制住不断挣扎的席奕,看见了席之煜对他轻轻眨了眨眼,看见了旁边抹着汗神色庆幸的男同学。
唐晏风对他说:谢谢。
男同学一顿,表情复杂,含糊地说:我不是多喜欢你,主要是看那个男的不顺眼,才去找的警察
嗯,知道了,唐晏风说,还是谢谢你。
男同学搓了搓手:不客气。
背后说人坏话确实是他不对,看不起身体不好的人也是自己的问题。
但他今天帮唐晏风一把,心里的别扭也减轻了一些。
就算他还是不喜欢唐晏风,下次如果能帮他的话,他还会去帮。
这人就是有这种魔力。
一切尘埃落定,他们也只剩下学习这一项任务。
艺考体考的出去培训又回来,但还是逃不过堆积如山的卷子。
唐晏风在柯少今的哀嚎中扶了扶眼镜,惊讶地问:这居然算多?每天一个小时不就做完了吗。
柯少今一头栽倒。
余潼潼一直帮柯少今克服厌学心理,久而久之,那些令他难受晕眩的记忆已然远去,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但他依然无法和母亲和解。
席之煜有唐晏风给他系统性补习,成绩稳步提高,有时还有闲工夫去接接委托,处理几个费劲不挣钱的任务。
那些网络安全技术论坛的人并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特殊部门却非常满意。
不图钱,为人民服务啊,这小子行!
由于席奕的原因,唐晏风问了一下关于政审方面的事,被告知:真正德才兼备的人才不应该因为任何原因被埋没。
德才兼备真是个好词。
唐晏风龙心大悦,转头请人题了字,行云流水的行楷德才兼备挂在他们家里一进门的墙上,让席妈妈看见,笑得直不起腰。
这方题字跟了他们很多个年头,住处变了几次,这块题字都一直跟着,不仅是荣誉,也是警醒。
席妈妈的花店开得不错,她虽然没有专业学过这些,但是将满腔热爱投入进去,插花扎束也有她独到的审美,反而很受欢迎。
一般过去买花的,总是有什么事的。情人节情侣买花,席妈妈送上自己衷心的祝福;为病人买花,席妈妈祝人安好;若是谁的忌日,席妈妈也轻声安慰。
真诚,永远是打动人心的通行证。
几个人高考的成绩都很理想,学校更是挂出横幅,庆贺出了个状元。
余潼潼学了表演,柯少今学了体育。
一个成为之后演技备受夸赞的影后,一个成了走上国际的运动员。
只是柯少今的支持者们不明白,为什么他的运动服上总是有一家医院的标志。
都是给运动品牌打广告,没听过哪家运动员还给医院打广告的。
柯少今面对这个问题,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只有四个人知道,他年少时签下了一份牵涉一辈子的合同。
不过,他不后悔,还非常庆幸。
席之煜理所当然去学了信息技术,而唐晏风想来想去,还是去学了医。
经济金融我不想再学了。以后我要开医院,总不能不懂医吧?他说。
后来,过了两年,等唐曦宁也做了手术,高考理想进入医学院,他又要面对他哥的、宛如天堑的、无法超越的成绩。
唐曦宁:**的,怎么受伤的总是我?!
唐父唐母的事业在他们身体出问题之后也出了问题。他们没想到会那么快,还在病床上就给唐晏风打电话,要求人去继承公司。
唐晏风:我的医院比你家公司大,我要它干嘛?
电话挂了。
他们又给唐曦宁打电话,彼时的唐曦宁正被医学折磨得头昏脑胀,说:宫缩(公司)?什么宫缩?宫缩去找妇产科啊,关我心内科的什么事?
无论唐父唐母怎么挽留,曾经风光无限的公司终究不再属于唐父唐母。
他们甚至因为终日奔波,只能缠绵于病榻,独自品味孤独。
而唐晏风,则在一次只有两人的旅行中,无名指被圈进了戒指,在阳光和海风中听见:嫁给我。
唐晏风摇了摇手腕,哭笑不得:我又没说不答应,抓那么紧做什么?
后来余潼潼电话里跟他们抱怨:你们俩怎么不早告诉我,还让我猜那么久?
柯少今笑着摇摇头,他将继续守护她未来几十年的天真迟钝:也就你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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