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枪指着脑门的人身材健硕,腰间的皮套里同样装着枪,古铜色皮肤,头发被冲击波吹得蓬乱。
眉心一皱,他没敢动,因为他莫名有种这个人真的会开枪的直觉。
我是唐的老朋友,他眼珠子向唐晏风那边不住地瞥,真的!认识很久了!
但他没想到,听到这话的阿德莱德并没有把枪口从他的脑壳上移开,甚至更用力了,他怀疑那块地方是不是已经青了。
这人怎么笑得越友善,下手越狠?
好了,放开他,唐晏风终于从那团黑漆漆的脸上辨认出了熟悉的五官,他是猎人瓦扎克,还记得我说的吗,有一些爱好独特的人会在派因特禁林里居住,你已经全部看到了。
阿德莱德的枪口终于缓缓从瓦扎克头上移开,魔法师和猎人?为什么?
唐晏风:密林里的魔力要更充足,而猎人是在密林里狩猎魔物,这是他们提升能力的途径。
阿德莱德:听上去他们的能力跟魔法同源。
唐晏风:是的,这个世界的职业几乎都需要魔法
神职和医生使用光明魔法,猎人是驱魔魔法,农户都会去学几个护理魔法。
真正式微的是机械。就算唐晏风的浮空港光明正大地悬浮在所有人的头顶,他也只会被认为是一个格格不入的怪胎。
机械一脉在诞生之初跟魔法势均力敌,像两颗并行又相互竞争的双子星;当时能抵抗魔法的唯有机械,损坏机械的也唯有魔法,这两种职业的地位是平等的。
但初代机械师在实验中事故死亡,初代大法师选择化身魔王,紫荆国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
机械从此一蹶不振,但更多的魔物跟随魔王出现,魔法却随之兴盛起来。
先王穷尽一生也无法让机械重回昔日荣光,到了唐晏风这一代,女王法尔杜莎刻意打压机械扶持魔法,两方差距更加拉大。
唐晏风的语气风轻云淡,像是已经认清了现实:紫荆国已经选择了魔法。
阿德莱德想到魔械抉择紫荆的名字,感到有些讽刺。
主客方被完全颠倒,就像这荒唐又无厘头的世界。
你应该到我的世界去,我们会很欢迎你。
等一下,等一下,你们是不是应该关心关心我?要不是我躲得快,现在已经只剩一捧骨灰了,
瓦扎克拍拍衣裤,从地上起来:我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迷,但我是最近捡了个家伙,想求你再帮我打造一把能联通驱魔之力的枪,
另外,这只黑狐狸你是从哪抓来的?这么阴险,不怕他反咬一口?
很明显,黑狐狸指的是阿德莱德。
作者有话要说:
咬哪
第96章 机械师的任务(7)
阿德莱德的表情没有变,依旧优雅有度:瓦扎克先生,你在对我进行人身攻击吗?
瓦扎克:我在说实话。
阿德莱德:你现在是在造谣。
嘿!瓦扎克向唐晏风抱怨,伙计,你为什么不管管他?
唐晏风并不想插进他们的对话里:说不过别人就搬救兵是小孩子的幼稚行为。
瓦扎克看着阿德莱德一脸看吧他站在我这边你输了的表情,真的很想说这人估计也成熟不到哪去。
你是看到了飞艇的位置找过来的?唐晏风问。
不是,我是突然感应到你可能在这边,才找过来的。
瓦扎克摆摆手,脸上的表情无比自然。
这种感应能力也是属于猎人的独特技能,他们总能突然感应到自己过去丢掉很久的东西、一直想找到的人、手头上卡壳任务的突破口。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的生活里充满了不确定性,也是最相信直觉的一种职业。
对猎人来说,直觉就是他们最可信的武器。
你们看到兽人了吧?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这些魔物突然亢奋了起来,猎人脸上还有些泥土,但一说起魔物,眼神变得极其精悍慑人,再等到晚上,这里可能会出现更多吸血鬼和狼人。
游戏外世界故事里的吸血鬼总拥有别具一格的浪漫属性,狼人也是充满野性气息的幻想形象,但在这个世界,吸血鬼和狼人是完全不具备神智的魔物。
吸血鬼的虹膜是赤红色,无法接受日间的强光,因此常常夜间出没,用漆黑斗篷遮住瘦长苍白的身躯,尖牙刺入猎物的血管,活活把人吸成人干。
而狼人则是兽人之首,它们拥有野兽般的身躯,直立行走,在月圆之夜对月嚎啕,强大的咬合力和臂力能在一瞬间把敌人撕成碎片。
常年与魔物周旋的猎人们也练得一身像瓦扎克一样强壮的体魄没办法,不强壮的都死了。
唐晏风跟瓦扎克的交情也是从魔物开始的。
彼时唐和法尔杜莎以紫荆国王储的身份,按往年的传统,前往派因特禁林向先知亲自递交年宴的邀请函,请人莅临年宴降下未来的指示。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一阵诡异的大雾之后,原本跟随着他们一起的那些侍卫骑士都奇诡地跟他们走散了,只有两位尚且稚嫩的王储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密林里。
四周视野模糊,任何一阵风吹草动都能引起法尔杜莎的一声惊呼,然后在密林里再传出阴森的回音。
唐晏风说:法尔杜莎,安静点。
法尔杜莎手里紧紧捏着自己宽大的裙摆,不让它拖在地上,你不能剥夺我的言论自由,皇弟。
唐晏风懒得跟她争辩,手里拿着地图认真地朝目的地行进,像是一点也没被眼前的迷雾所迷惑。
同时,他还会用佩剑在树上画下简单的荆花刻痕,防止无意间走了回头路。
而法尔杜莎则开始喋喋不休:喂,唐,这里好安静,也很冷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唐晏风很冷酷:我不听废话。
法尔杜莎跺脚,脾气上来,一昂头,加快脚步超过了唐晏风。
她的跟鞋在柔软的泥土地里摁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坑,连绵不断。
她愤愤不平,也掏出地图:我知道,你想完成父王的任务!我会比你更快的!
唐晏风头都不抬,这不是比赛,别显得太幼稚好吗?
法尔杜莎看上去更生气了:你总是这样!我根本感受不到你对我的爱,你就像个机械!
你我都在学习机械原理,我以为你能分辨清楚人类和机械,唐晏风漫不经心接话,当然,你要觉得我是机械,我也没办法。
这人怎么这样!就不能哄哄我吗?
法尔杜莎气得不行,抬脚用前脚鞋尖头哐的给树一脚:跟你出来真是讨厌!为什么不是父王跟我一起?
唐晏风慢吞吞经过她,走到树冠的范围,还在专心致志地辨别方向。
因为
他还没说出后半句话,一双柔嫩又带着颤抖的手狠狠地捞了他一把,把他拽得跌在地上,手肘撑着身体,脸因为疼痛皱起。
唐晏风揉着被撞的地方,蹙眉,你到底在做什么?
法尔杜莎同样跌落在地,这回没理她沾上泥土的大裙摆,瞳孔放大,指着他的身后:蛇是蛇
唐晏风转头,他身后果然有一条深绿色鳞片的蛇在缓缓吐信,毒牙锋利,蛇信猩红,显然毒性不小。
如果刚刚法尔杜莎没有拉那一把,这条毒蛇很可能会径直落向正下方唐晏风光洁的颈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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