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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晏镇内河道衆多,水汽充足,再加上他们常年生活在山里,湿气太重,身上总是这里那里痛。
顾枝曾无意中透露,辣椒可以祛除体内湿气,暖胃祛寒,做成菜品后,味道也极好。
秦大厨当时听了一耳朵,立刻上了心。不提别的,他自己也常年受湿气困扰,一遇到下雨天,全身关节疼得厉害哩。
将要求上报后,上面将信将疑,大抵也是不堪忍受,所以很痛快地同意了寻找。
秦大厨交代完毕,就去忙别的事了。顾枝装好自家膳食,跟在装满饭菜的推车后,向外走去。
林清和立即牵着星星跟上,旁人只以为他要回房用膳,并未在意。
正值酷暑,在太阳底下没走一会,皆是汗流浃背。帮工脚步匆匆,气温太高,饭菜捂久了,会发馊的。
尽管那帮管事无所谓,矿工会不会吃到馊食,可帮工们推己及人,还是忍不住同情那些可怜人。
路过一处临水的凉亭,林清和身子突然晃了晃,痛呼出声:“哎哟,我肚子好疼……”
“主君你怎麽了?你别吓小五啊!”
顾枝面色一白,当即扑过去,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主子。
幼崽仿佛被吓坏了,眼中含着惊恐,要哭不哭地看着爹爹:“呜呜,爹爹是不是吃坏肚子了,就跟宝宝昨天一样,呜呜爹爹痛痛……”
帮工们猝不及防,愣在原地,向来老实巴交的脸上,浮现出几丝焦急与无措。
其中一个讷讷道:“那,那怎麽办?要不……”你先回去?
话未说完,顾枝吸了吸鼻子,一脸坚定地开口:“几位大哥先去吧,我带主子在凉亭歇一歇,他的身体要紧。”
帮工们略有犹疑,眼下无人看守,这中间若是出了什麽岔子,他们可怎麽担待得起?
林清和擡起头,苍白的面容上,挂着豆大汗珠。他似乎是痛得狠了,嘴唇都失了血色。他无力地倚在顾枝肩上,说出的话却很温和。
“真是抱歉,耽搁你们行程了……几位不若先行,天气炎热,饭菜经不住放……待我好些,我就放小五去前面……
“此处虽……人迹罕至,可前后都有守卫……我又病成这样,你们……还有什麽不放心的呢?”
他说得断断续续,气若游丝,面上却有一种善解人意的大度。
帮工们纷纷脸红,细想之下,的确如此。
这里虽是进出后山的必经之路,可前后看守甚严,除了凉亭,也无特别之处。
想来除了休憩,他们也惹不出什麽乱子。帮工们最终推着板车,先行离开了。
一炷香后,透过稀疏的灌木丛,依稀瞧见一个瘦弱的身影,正低着头,匆匆赶往后山出口处。
与此同时,两个看守也正翘首以盼。
林公子已出去好一会了,再不回来,他们便该叫人了。
说曹操曹操到,在看守们踌躇时,眼前渐渐出现了一大一小的身影。
大的似乎生病了,他捂着嘴,指尖时不时洩出一两声咳嗽。行走间如弱柳扶风,流露出一股病西施般的风情。
走近了,两人才瞧清,对方面上香汗淋漓,眼角一粒泪痣殷红似血,颇有种惑人之感。
两人顿时低下头,不敢细看。
“公子这是怎麽了?为何出去一趟,回来竟病成这样?”
哥儿低低咳嗽,声线略微沙哑:“我身子虚,昨晚咳咳、贪凉,吃了许多咳咳,送来的冰,方才,方才突然发作,咳咳……”
守卫有些好奇,为何上午未曾出事。正欲细问,便见一旁的幼崽站出来,气鼓鼓地拦在两人面前。
“你们不要再、再问啦,爹爹不、不舒服,窝要带他去休息!”
被幼童狠狠瞪着,满眼“你们怎麽这麽不懂事”地鄙夷,两个看守皆是老脸一红,眼中浮现一丝羞愧。
“那林公子赶紧进屋,好好歇息,需要我们去叫大夫麽?”
“不用了,”哥儿温柔地笑了笑,牵着幼崽进屋,“我咳咳,我睡一会,兴许就好了。”
屋门在两人面前关上,隔绝了守卫们或疑惑、或担忧的视线。
另一边,不出意料地,在抵达后山出口时,来人被拦住了。
“站住,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此地?”
来人擡起头,赫然是一副圆脸琼鼻,怯弱腼腆的模样,只嘴角一粒红痣,透露出对方的哥儿身份。
“奴,奴是后厨的小五,”他似乎被这阵仗吓到,有些语无伦次,“是、是秦伯叫我来的的,他说前院送来几种陌生果蔬,叫我帮着辨认辨认。”
“你就是那个,帮着改善伙食的帮厨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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