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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杏春袖着双手,皮笑肉不笑道:“胆战心惊?可鄙人怎麽瞧着,殷大长老玩得颇尽兴呢?”
“那恐怕是梁三公子看走眼了,”殷思婺云淡风轻地掸了掸衣袖,饶有兴致地同他兜着圈子,“说起来,梁三公子不好好呆在南疆,做你的梁家主,跑到中原来掺和那些破事,图什麽呢?”
“还顶着这麽一张鹤发鸡皮的老脸,你瞧着不别扭麽?”
梁杏春沉默须臾,放弃那些旁敲侧击的心思,径直道:“河对岸那些人,乃是梁某忘年之交,还请大长老给在下点面子,放他们一马。”
殷思婺歪了歪头,薄唇似勾未勾:“我竟不知,梁三公子在中原也如此吃得开,故旧满天下的感觉,何时我也能尝一尝呢?”
他叹息着摇了摇头,眉间似有憾意闪过。
梁杏春面色紧绷,对方这是非要不依不饶了?他不得不出声提醒了句:“别动他,你会后悔的!”
殷思婺终于沉下脸,他施施然站起身,不见如何动作,眨眼间便来到梁杏春跟前。
他静静打量对方片刻,突然改口道:“这样罢,你告诉我一桩旧事,作为交换,我便放了他们,如何?”
梁杏春闭了闭眼,心下闪过一抹了然:“你都知道了?”
殷思婺嗤笑一声:“这话说得没头没尾,本座知道什麽了?”
“林清和!”梁杏春紧紧盯着对方脸上神情,眼神複杂难辨。
殷思婺淡淡迎上这道目光,不避不让:“告诉本座,他的生母是谁?翠缕还是红樱?”
他提的二人,都是当年伺候高煜的贴身婢女,三人自小一同长大,感情甚笃。
梁杏春心中莫名一松,不由苦笑道:“你既已查到这些,斯人已逝,再去追究是谁,又有什麽意义?何必执着一个不重要的答案?”
“不重要?”殷思婺将这三个字在舌尖上滚了两遍,眼中露出些许凉薄之色,“那两人胆敢魅惑主上,得亏死得早,否则本座定要将她们挫骨扬灰!”
梁杏春垂眸不语,又静默了片刻,才忍不住提示道:“该放人了,你也不想惹他生气罢?”
这个“他”指的是谁,两人各自心知肚明。
殷思婺眼中划过一丝顾忌,却莫名不想叫梁杏春逞心如意。他瞥了眼面前这人,倏然改了主意。
“这样好了,你随本座回南疆,本座便立刻放人!”
殷思婺笑意顽劣,不容对方反对,擡手敲了记梁杏春后颈,将人随手丢给跟在身后,却如同幽灵般不起眼的寡言老叟。
老叟保持缄默,看似垂垂老矣,接人的动作却干净利落。
“主公,咱们真的要放过那行人?”
殷思婺睨着对岸局势,眼见大部分人倒下,方才心满意足地收了蛊虫。
“事已至此,留下他们亦是无益。不如放他们回去,”殷思婺唇边掀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毕竟,汴京的戏台,才搭了一半呢。”
得等听衆全部落座,好戏方能开锣,不是麽?
晋王府,临水别院。
林清和提笔写下最后一字,替话本收了尾。又有新作问世,本该是件值得庆贺的事,可他这会心浮气躁,竟是丝毫静不下来。
就连方才短短几百字,亦是他强压着心神,方才得以完成。
他推开书房的轩窗,思念悄然袭上心头,他忽地十分惦记不知身在何处的青云。
星星正默完功课,志得意满地等待爹爹检查。体内蓦地一阵躁动,他疑惑低头,小白竟不受控地从指尖钻出来。
“小白乖哦,崽崽在写功课,暂且不能陪你玩哩。”
林清和无意间回头,正撞见小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惶惶不安的一幕,心中顿时一个咯噔。
恰在此时,“嘭”地一声,院门被顾枝和青桃一同撞开!
“清和/主君,出事了!”
林清和猛地起身,身形微晃,似有晕眩。星星三人见了,连忙赶过来,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林清和一把攥住顾枝手臂,急声问道:“是不是青云出事了?”
顾枝面色沉重,微微颔首:“刚刚接到的消息,顾大哥和一衆羽林卫,被往来客商发现在京郊十里开外。据说被发现时,他们都被毒虫啃噬严重,此刻已然送去医馆。顾全知道后立即去了那边,只叫我们来通知你。”
林清和闭了闭眼,压下那抹心慌:“派个人去知会王妃一声,咱们即刻出府!”
第 103 章
林清和抵达医馆时,宫里传旨太监方走。
他们这趟差事办得漂亮,却遭遇如此惨事,圣上听闻后忙下旨安抚,又派了两位太医前来坐镇,协助大夫替受伤的卫兵医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