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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格尔落被擒,怕是有他的手笔。”
闻奕沉吟,“既如此,他比我们更希望格尔落死。”
“自然,格木族就两位王子,大王子身死,自然只有二王子堪登其位。”
“两位?!”闻奕挑眉。
“嗯,剩下的没有生下来的,即使生下来,也活不过六岁。”叶慕沉眸摇了摇头。
“听闻格尔落对这个二王子可谓是深恶痛绝,若是二王子登位,这格尔落碎尸万段都是轻的。”
叶慕摇着扇子,漫不经心。
商讨半晌,还是决定按兵不动。
果不其然,往后几日十六部都很安静,再次听到探子的消息,是二王子力排衆议登上王位,而上一个王上已经崩逝,一切都不出意外。
格尔落听到消息的时候,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前几日还因着无人来赎他各种闹,被辙苏收拾了一顿老实了,现下听到这个消息,宛如晴天霹雳。
他不可置信地反複确认,最后大叫一声昏死过去。
一切平静地第三天,格尔落族来了使者,谈判把格尔落赎回去,他们再退居十里。
几人聚在一起,发了难。
“若是送回去,毁约又当如何?”辙苏眉头紧蹙。
如今三万大军已经到了,几日的休养生息,倒是可以一战,当到底损失惨重。
“毁约师出无名,但若是格尔落死在路上,再给我们扣上一顶谋杀的帽子,到时有口难辩。”闻奕也头疼,如今格尔落就是一个烫手山芋。
对方要他死,但现在他得活着。
“给或不给,都是难题。”叶慕叹了口气。
“快冬日了,十六部牛羊迁徙,这个冬天倒是可以挨过去,但春天一来,若是卷土重来,怕是难。”
“那便都打回去。”闻奕勾唇,往口中抛了一卦,“卦象显示,吉。”
叶慕本还摇着的扇子停下,沉默地挑眉看闻奕。
辙苏毫不意外。
“你这个準吗?”杨成操着一口粗犷的口音问。
闻奕沉默半晌,忽而笑起来,笑意直达眼底,几人都呆了一瞬,他似轻声呢喃般道:“跟清离国师学的。”
“清离国师?!”几人崇拜地看着闻奕。
闻奕轻轻点头,似在怀念,他笑着悠悠炫耀道:“我是他养大的。”
“怪不得将军这般神机妙算。”几人立马吹捧。
辙苏在一旁靠着,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摇了摇头。
待衆人散尽,辙苏方才擡眸漫不经心地看着闻奕。
闻奕莫名地看着他,擡眸问:“兄长想问什麽?”
辙苏看着眼前清冷淡漠的人,叹了口气,“阿奕,你是否对国师太过依赖了些?”
闻奕擡眸,默不作声地同辙苏对视,突然笑出声,“这似乎与兄长无关吧。”
“你写的信,都被退回来了。”辙苏从怀中拿出一沓信件,轻轻地放在桌上,与闻奕擦肩而过时站定,似劝诫又似心疼,“阿奕,莫要癡缠。”
闻奕眼圈发红,死死地看着那些味拆封的信件,那一瞬间,周遭都很安静,他听到了心髒被割开血淋淋的声音。
他突然笑出声,喉间一阵腥甜,一口血吐了出来,热红了信件。
他独自坐了很久,最后,沉默地把信件一一烧掉。
那日,夕阳黄昏,他入目,是血红。
意外总是来得猝不及防,纵使闻奕已经命人保护格尔落,格尔落仍旧死在了一个冬日的深夜。
而本该退回草原的十六部,卷土重来。
冬日的冰面,已然能行人。
一战打得很艰苦,兵力悬殊。
后来,只能冒险断对方粮草。
对方显然没想到会有人在这样天寒地冻的天里徒步绕到后方截断他们的粮草。
那一日,闻奕一行人被追杀到深山,跟着他的士兵为了保护他而死,他左肩中箭,拼着一口气血战,在力竭之际,听到了辙苏唤他的声音。
似弥留之际般,他看到了满脸慌乱沖过来的辙苏,又看到了一身清冷似月,温柔注视着他的莫肃琛。
身体不受控制,倒进冰天雪地里,他闭上眼睛,任由意识沉入深渊。
那一战,十六部不得不退兵,闻家军死伤过半,损失惨重。
闻奕受重伤,几度濒临死亡。
中箭的位置距离心髒很近,当时之所以还能拼着一口气杀敌,便是弥留。
军医用尽办法抱住了一命,直至第五日,闻奕才在衆人期盼的眼神中睁开眼睛,整个冬日都躺在床上。
第二年春天,十六部呈帖议和。
闻奕受命回朝。
“你终于回来了,今日给你设了洗尘宴,你可要到啊!”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激动地拍着他的肩膀,兴奋不已。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