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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沐岑震惊,“虽然他是棠若的有缘人,但是跟着人家回家会不会不太好,不会打扰别人的二人世界吗?”
是他颠了还是这个世界颠了。
闻奕漫不经心地挑了下眉,“说来话长,你见到就明白了。”
“很複杂”沐岑挑眉,来了兴趣。
闻奕轻轻点头。
确实複杂,苏言是他计划中最大的一个偏差,导致在这个过程中,沐岑与他一直在修複这个例外,把苏言一次一次拉回来。
在计划里,二人本不会这般亲密,可苏言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无论他的计划怎样,苏言都会无条件支持他。
“你算尽人心与天机,竟也有算漏的时候!”沐岑有些幸灾乐祸。
“我算不到人心,天机可算,人心难测。”说着,他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沐岑,二人四目相对,闻奕轻描淡写地移开眼,“百年前,我们就见识过人心了。沐岑,可别再吃哑巴亏了。”
这是一句劝告,可对于现在的沐岑来说,不痛不痒。
他已经没有什麽可失去的了,当人有了软肋,会变脆弱,也会变坚强。
可百年前,他的所有软肋已经覆灭,连同他的道。
在那个被剥夺天赋,父亲身死的夜晚,也在那个满目血红的火海。此后,他所向披靡,再无软肋。
闻奕也不知沐岑听进去没有。
可到底,沐岑唯一还在坚持着的,就是陪他走完计划的百年,若计划结束,他尚且不知沐岑该何去何从。
他没有归宿,也没有牵挂人与事。看似很潇洒,实则清寥孤冷。
若是沐初宴真是沐岑牵挂的木偶,或许沐岑会找到活着的意义。
“你的猜测,证实了吗?”沐岑抿唇,一本正经。
闻奕握住方向盘的手一紧,目光凝实,点了点头。
沐岑沉默半晌,唇齿轻啓:“有把握吗?”
闻奕沉默。
这个问题,他给不出答案。
“所以你的计划里,没打算活着”沐岑无奈地闭了闭眼,轻声询问:“他知道吗?”
闻奕摇头。
他的计划会成功,哪怕最后死的是他。
可莫肃琛,依旧会一身清明,如千年前清风朗月孤冷绝尘的天师清离,但绝不会是鬼气缠身,业罪满身的封冥山鬼王。
有些事,从一开始就注定好了。
即便一切重新洗牌,棋局上的棋子全部死去,莫肃琛也会好好活着,这是他杀遍棋局保住的唯一一人。
“他若是知道了,闻奕……”沐岑轻轻叹了口气,“你打算怎麽办?”
“不知道,”闻奕抿唇,斩钉截铁:“他不会知道。”
没有这种可能,纵然知道,或许已是一切终结时,这迟来的千年的结局,也该在他手里结束了。
这一千年的偏差,就由他亲手修正。
沐岑叹了口气,劝道:“万事无绝对,他对你的情意……闻奕,你还是同他商量一下吧。”
他想,如莫肃琛最后才知道,抱住闻奕的尸身,怕是真的会崩溃。
“也不一定会死,那是最糟糕的结局,我不喜欢。”闻奕轻笑出声,说不出什麽情绪,只是,心底有些痛。
他之前想过自己若是死了莫肃琛会不会为他落泪,可看到千年前沉寂在久远时光中的记忆,他只剩下心疼,疼到窒息。
可是,面对一切的莫肃琛比他还疼。
留下来的人才是最痛苦的,回忆比经历更让人崩溃。
他现在也茫然,若是真的再来一次,上穷碧落下黄泉,莫肃琛都会找到他。
沐岑:“不到最后,千万不能极端。”
“你今天话怎麽这麽多?”闻奕漫不经心地移开话题。
沐岑好整以暇地接话,没好气道:“这叫关心你。”
“放心吧,我还没活够。”
沐岑转着眼睛,不疾不徐地补刀:“百年前我俩认识的时候你还许愿也长命百岁呢,”说着不屑地冷笑一声,“结果你们分开两天,你把自己折腾成什麽样了?”
“我都以为你沦为乞丐了。”
“长命百岁~”闻奕摇头失笑,自嘲道:“从前以为很容易,原来也不过是奢求。”
沐岑垂下眼眸,没什麽情绪道:“活得太久,也是一种罪孽。”
他的百年,何尝不是一种对他的嘲笑与惩罚。
他不明白为什麽会这样,明明没有做错事,更没有做坏事,可是所有的苦难,他都经历了。
车流涌动,短暂的拥堵之后恢複正常,车水马龙的街头很热闹,男女老少都在夜里释放自己,走在街头,或孤身一人,或三三两两,说着玩笑,开心地走在热闹的大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