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呼咚一声,屋门被人踹开,在几个小混混的陪伴下,禾盛走了进来,他对着两人微微一笑,拿出了手机,你爸爸要求跟你通话。
谢小凡红着眼眶看向了手机屏幕,呼吸在这一瞬急促起来,他尝试了好几次都无法让自己的喉咙发出声音,声音就仿佛是被人夺走了一样。
手机里传来了凡渡的声音,小凡。
眼泪就随着这么一声小凡滑落下来,谢小凡哽咽着叫道,爸
禾盛低笑了一声,凑近了手机,听到了么?我没把你儿子怎么样,我记着你的人情呢。
禾盛。凡渡的声音极其平静,给人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感觉,麦种我给你,两百万我也已经准备好了,我只有一个要求别动我儿子。
禾盛的喉咙深处响起了科科的笑声,让人一瞬间联想到毒蛇吐信的声音,压抑在血管之中那种报复的快感,席卷了全身,让他几乎表情扭曲,凡渡你和谢故又想到过这一天么?
他连声音都几乎尖锐地走调,你们的心肝就在我手里,我可以割他的肉,放他的血,嚼碎他的骨头
凡渡几乎是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那我们之间的交易就取消了。
禾盛。凡渡的声音带着一点谈判桌上的游刃有余,你想必不知道,他并不是我和谢故的亲生儿子。
这一句话就仿佛是一颗子弹一样砰的一声击中了谢小凡的心脏,血肉炸开的剧痛,几乎让神经都撕裂开。
凡渡的声音没有停下来,而不巧在八个月以前,我们刚刚有了一个亲生女儿,你想看看她可爱的照片么?
谢小凡脸上表情茫然而空白,轻轻地喊了一声,爸
第148章 番外二十三
禾盛竟然一时之间被凡渡堵到哑口无言,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这一切根本就不是凡渡说的那么一回事,刚要再说点什么,凡渡就已经把电话切断了。
而在电话挂断的另一瞬间,凡渡的身形剧烈摇晃了一下,撑住桌子的手背绷出一道道青筋,小臂肌肉绷紧如钢铁一样,连牙关都死死咬住
他后知后觉的感觉到,短短一通电话的几十秒钟里,自己后心的衬衫已经被冷汗给浸透了。
谢故踩着拖鞋从书房门口经过,往里面看了一眼,留意到凡渡的脸色不对,哎?你脸怎么这么白?
没事儿凡渡用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然而却放松不了大脑紧绷的神经,可能是有点累。
谢故啊了一声,走进来,仔细端详着他的脸色,我给你泡点红糖水?还是煮点粥?
都不用。凡渡的胃绞紧在一起,泛着一片冷意,根本就没有吃喝的胃口,我没事。
泡点小故的奶粉给你喝吧。谢故开始自作主张的拿主意,那东西有营养,而且她一个小屁孩根本就喝不完
他一边罗嗦着一边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却被凡渡给叫住了,谢故
谢故转过身来看着他,怎么了?
凡渡一双翡翠色的眸子凝视了自己的爱人许久,话已经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说不出来,以至于他两腮的肌肉都在颤抖着。
好啦。谢故忽然笑了,他走上来搂住凡渡的脖颈亲了亲,又撒娇了是不是?
凡渡回吻了他几下,伸手拿走了椅背上的外套,从肺腑之中叹出一口气,我去接小凡回家。
刚刚的电话是他给你打的?谢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跑哪玩去了?
凡渡穿衣服的手停顿了一下,仅仅只一秒钟,他就照常穿自己的外套,他和同学去邻省旅游去了,那边下大雨,冲垮了桥,火车停运回不来,让我开车去接他。
跑那么远?谢故瞪大了眼睛,心一下子就跳起来,也要去穿衣服,我跟你一起去,下大雨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开车。
凡渡扶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推入了卧室,你在家看着凡小故就好,她晚上三顿奶,咱俩都走了,谁给她泡?
三言两语将谢故留在了家里,大门刚一关上,凡渡的眼镜片上就折射出一层冷冷的蓝光,整个人的气势一下子就变得锋锐如刀。
凡渡不愧于自己的智商,就算是对谢故撒谎都滴水不漏,今日的邻省确实暴雨,也确实桥梁坍塌火车停运,哪怕谢故后知后觉地去查,都不会查到任何异常。
他沉默的将车开出了车库,这个时候夜色初上,苍穹尽头燃烧着几乎落寞苍凉的暮色,他缓缓挤入了城市车流,霓虹灯的光亮划过他俊美坚硬的面庞,表情几乎是冷毅,而后经过某个路口的时候他方向盘一打,驶向了研究所的方向。
在凡渡的那一个电话之后,谢小凡和柏若寒的处境就处于了一个尴尬的地步。
禾盛不再露面,只有那个疤脸带着几个小混混看守着他们,甚至还给他们丢来了几瓶矿泉水。
谢小凡笨手笨脚的拧开了矿泉水,在嘴里含热了,在嘴对嘴喂给了黑猫。
疤脸抽着烟看了他们一会儿,忽然问,你真不是凡渡和谢故亲生的?
谢小凡眉眼低垂着,不清不楚地嗯了一声。
痴情倒是挺像他的。疤脸仰起头长长地吐出一口烟,凡渡当初为了谢故啧,也挺爷们的。
谢小凡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脸上,这个疤脸言语之间,似是与他的两个爸爸是旧识,你
疤脸就是曾经的高天远,如今不过是禾盛手下的打手,他的痴情不逊于凡渡,然而却终究是错付了,禾盛靠自己的头脑混的风生水起,而他空有一身蛮力,已经追都追不上了。
你爸要是乖乖把麦种和钱交出来。高天远两腿分开坐在沙发上,手肘搭在了自己的膝盖上,姿态放松地看着水泥地上的两个少年,我就放你们走。
谢小凡许久都没能说出话来,他低着头,看着怀中的黑猫,眼泪啪嗒一声掉下来,他又默默抬手擦掉。
高天远看着面前的两个少年,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曾经的自己,他甚至还把谢小凡手腕上的牛筋绳给解开了,以免手腕淤血出现什么不可逆转的神经性问题,又丢给他们几件保暖的衣物。
谢小凡将黑猫抱在自己怀里,用衣服遮盖住它,用自己的体温暖着他失血过多的身体,独自一人与孤苦的黑夜对抗着。
轰隆一声雷响,阴云之中压抑许久的暴雨终究是落下来了。
谢小凡不敢就这么睡过去,他还没有神经大条到这个地步,在犯罪分子的贼窝里还能呼呼大睡。
被困在这个不见天日的水泥房间里,他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甚至于连身体代谢都随之减慢,胃部一片冰冷,都感觉不到饥饿。
所有的水都喝完了,空瓶子散乱在地面上,谢小凡仅仅是喝了几口润润嗓子,剩下的都喂给了黑猫,然而这也无法阻挡黑猫陷入昏迷之中。
他抱着黑猫蜷缩在水泥地上,尽力缩紧了身体,还是无法阻挡体温的流逝,牙齿不住打颤着,暴雨的潮气从地面蔓延到他的全身。
呼咚一声,大门又被人踹开,谢小凡肌肉猛的一缩,然而却没有立刻抬起头来。
高天远皱着眉头走进来,指示着两个小混混,把他拖起来。
谢小凡意识朦胧间,被人拽着手腕拖起来,怀中的黑猫滚落到了地上,他的眼睛在这一瞬睁大了,你们你们要带我去哪!
高天远嘴上的烟头亮在黑夜里,那么的灼目,他看着谢小凡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你爸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