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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令仪:……
冯郢:……
小跟班们:……
一拳打在了软棉花上,被对方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四两拨千斤给扔了回来,这架还怎麽打?
冯郢窝火,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小跟班,从上到下打量起宋辞来。
宋辞看起来与冯郢年纪相仿,身高也大差不差,整个人身形更瘦削一些。冯郢从来没见过这种性格的人,似乎看不出任何情绪,既不谄媚也不对抗,就像是一棵树,安安静静站在那里,让人看不透猜不透。
“宋辞。你昨天在学校里进女厕所偷窥,沖撞了我姐姐,就当没有事了?”
至此,宋辞才明白眼前围困他的人是何来意,他不疾不徐地解释:“你的姐姐是冯默?我昨天没有走到女厕所里头,更谈不上偷窥。我只是走错了,站在厕所门口……”
他的话戛然而止,许令仪冷眼看他额角竟悄然泛起青筋来,可转瞬间他便好整以暇,语气丝毫没有波澜地继续解释:“我已经和你的姐姐解释清楚了,她也亲口表示了原谅。”
另外一个小跟班机灵更有些观察能力,一针见血地指明要害:“你说清楚,你在厕所门口干嘛?你该不会是不知道什麽是男厕所,什麽是女厕所吧?”
说到这,一行人哄笑起来,不知哪个尖锐的嗓音刻薄更甚一筹:“不不不,他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是男是女!”
少年们嘲笑声此起彼伏,彼时阳光灿烂,被围在其中的宋辞却像是无援的孤岛被困在万丈深渊之中。
他悄然攥紧了拳头,整个脊背挺直紧绷起来,方才看向小猫的温软眼神此刻却能凝成霜刀。
许令仪突然为他捏了把汗。尽管她方才在心里赌冯郢会赢的。
小跟班见宋辞动怒,伸手就要挥拳。宋辞身形瘦削,但反应快,力道準,顺势就牵制住了小跟班的小臂,身体稍倾半分,借力打力,将小跟班翻倒在地。
另外一个少年见状,低喝了一声上前支援,仍被宋辞一脚踹在了心窝处,踉跄着坐在了地上。
这世上总有人喜欢出暗招,见情势危急,一个身材更瘦小的少年绕到宋辞身后,举起了手中的木棍就要砸向宋辞后脑。就在这时,一道小小的身影突然蹿入人群,如猛兽一般扑到少年的胳膊上,精準地一口见血。
小跟班显然是措手不及的,慌乱之中他猛地一甩胳膊,一只白色的小猫被甩到了树干上。
“砰!”
“阿蝉!”许令仪惊叫了一声,慌乱地向树下爬去。
猫咪的惨叫与许令仪的喊叫声交织在一起吸引了衆人的目光,就这样,一群少年亲眼目睹一个瘦弱少女因为太过慌乱而从树上踉跄摔下,整个人被直勾勾挂在了树枝上。
尽管少女白色裙摆下穿着安全裤,但此时的姿势仍足以让人尴尬至死。
绝大多数少年是认得少女的,从事玻璃制造行业的许家长女许令仪。少年们有的吹起了口哨,有的大胆发笑。
冯郢听得不耐烦了,“啧”了一声,一衆小跟班倏地闭上了嘴。
冯郢:“滚滚滚,别盯着看了,要麽救人要麽滚蛋。”
衆人还没等作出反应,宋辞早已没有了方才杀红了眼的模样,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了树下,马上就要向上攀爬上去了。
许令仪却在这时大喊了一声:“都别上来!你们都走!走啊!”
倔强如许令仪,是决计不喜欢有人看到她如此狼狈的一面的。冯郢岁数稍长些,多了些许细腻心思,也明白了少女的顾虑。在确定许令仪只是挂在树梢上,但没有什麽危险的情况下,他挥手对小跟班们说:“走。”
小跟班们不解,宋辞则根本不听他的。
冯郢看着仍旧试图爬树的宋辞,大喊了一声:“你听不懂话吗?人家让你赶紧滚开!你个傻子不会真的分不清男女吧?”
宋辞楞神的片刻,耳边只听见许令仪又用尽全力地呼喊了一声:“走!都离我远点!我自己能下去!”
许令仪不想在衆人面前继续着尴尬的丑态,她慌乱地双脚一蹬,从挂着她裙摆的枝丫上摆脱出来,却又踩在了一根她根本不熟悉的树枝上。树枝脆弱易折,许令仪一个踉跄,旁边的树枝堪堪穿入了许令仪小臂上的皮肉里,生生划出了一道十几厘米长的豁口来。
鲜血如注,滴落在宋辞的头上。多年后许令仪一回想起二人初见的场景就会不自觉发笑。
血腥的,尴尬的,刻骨铭心的。
没有人见过如此倔强的女孩,即便受伤如此,口中仍然大喊着让衆人不要靠近。
冯郢只得带着衆人现行离开,许令仪也在“犟种”这件事情上棋逢对手,无论如何宋辞都不肯离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