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妻书(1 / 2)

('余杜聿,昏庸鲁钝之辈,幸得贤妻垂怜,许诺终身,伴余左右。然命途多舛,外放明州,路途跋涉,困顿难安,负妻恩情至深。致使玉人娇容随余奔波C劳,涉足荒僻,历经艰苦,所思及此,内疚难寝。

吾知贤妻冰雪聪颖,出身钟鸣鼎食之家,本应享荣华安稳,无忧度日,却因余之故远赴僻地,夙夜忧劳,岂非折辱卿之慧质?况余仕途未明,宦海浮沉,未知前路何往,倘若累及贤妻,罪无可恕。今深思熟虑,再三衡量,为报卿之恩,亦为成卿自由之身,特书此书,盼与卿和离。

自今日起,恩义两清,山高水长,任君驰骋,再无牵绊。愿卿往后之日,玉颜常驻,红妆永绽,觅良人而嫁,携子弄孙,余生安稳无忧。

往事如烟,三载相濡以沫之情,永铭于心。若卿念及旧情,亦不须怜我,更莫回眸,愿卿珍重。

杜聿绍乾元年夏

', '')('原本,杜聿带着这封放妻书是想请易承渊转交的,他实在没有任何方法能够联系上她。

或许是天意,恰好就遇上了崔凝。

而拿到放妻书的崔凝,同意与杜聿走这最后一程。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在蜿蜒的山道上缓缓而行。

随着车身微微颠簸,车轮发出低沉的辗轧声,一声接一声,人心中的叹息似被一点点碾碎。

饶是温斐然这般迟钝的男人,也意识到同车的宋瑾明很不对劲,更别提易承渊g脆直接坐到了车夫旁,亲自盯着前车的动静,连车帘都懒得掀一下。

郊外野风如刀,割过车帷,将易国公的鬓发吹得微乱,他却丝毫不在意,只是眉峰紧锁,目光牢牢锁在前方那辆马车的后影。他这一路无话,心情郁闷得很,偏生又不能发作,只得用冷风折腾自己,让那GU郁结之气顺着指尖慢慢散去。

然而,那前方车轮轧过石板的声音,听在耳里,让他越发烦躁。

车外如此,车内也好不到哪儿去。

宋瑾明沉默地坐在角落,Y影将他半张脸吞没。马车摇晃间,轻微的光斜落,映出他紧绷的侧颊与低垂的睫毛,神sEY郁得几乎要让看得人窒息。

温斐然实在纳闷了,人家夫妻要和离,最后说说话也无可厚非,承渊也就算了,瑾明从头到尾都在凑什么热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这GU沉闷压得难受,温斐然悄悄缩了缩脖子,揣紧怀中玉玺,觉得自己还是闭嘴b较安全。

另一头,长公主的马车已经修复,正沉稳行驶在山道上。

从外头看,与一般富贵人家马车无太大区别,可内里却是奢华无b。

车厢以乌木为骨,鎏金为饰,雕刻着JiNg细的牡丹与祥云纹路,缕缕金线沿着边沿g勒,随着光影浮动,隐隐流转着细碎的华光。四角悬挂着琉璃流苏,随车身轻晃,发出微不可闻的清脆声响,如细碎的玉铃,在静谧的空气中显得更加矜贵。

车内更是奢华至极,四壁衬以沉香木,散发着幽微的暖香,让人不知不觉间心神宁静。软垫皆用江南进贡的云锦绣制,丝线细腻,触手温润,坐上去时柔软得几乎让人陷入其中,恍若轻云托身,舒适得令人不愿起身。

怪不得长公主说什么也要让怀有身孕的崔凝坐上来呢。

“望舒,你去外头指路。”

崔凝垂着眼,声音里带着一丝倦怠,像是连情绪都无力表达。刚读完放妻书,她的指尖还残留着纸张的凉意,但心口却热得发疼。

望舒的视线流连在二人之间,像是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默默地推开车门,坐到车夫旁。

“放妻书我收下了。”她的声音听起来虚弱,“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她将握着的放妻书收入怀中,视线落到肚子上,腹中孩儿像是感觉到母亲的心绪大乱,不安地踢了伸腿几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了好半晌,杜聿却没有发话,崔凝有些疑惑地抬头。

只见他像是失了魂魄般,直gg地看着她。

她的心猛地一缩,鼻尖一酸,泪意瞬间涌了上来。

“阿凝,别哭??”

杜聿伸出手想替她拭泪,但手腕停在半空,犹豫片刻之后,还是放下了。

崔凝x1了x1鼻子,把眼泪眨回眼眶,她细声问了,“所以,你究竟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杜聿轻声笑了一下,那笑里透着无声的苦涩,像是在自嘲自己的无能为力。

“没有。”杜聿轻声细语地回,像往日哄她那般,“我只是??想多看你几眼。”

崔凝怔怔地望着他。他脸sE苍白,嘴角牵出的弧度微不可察,像是在极力撑出一个笑来安慰她,可他的眼神却有藏不住的痛楚。

她知道,他不可能没有话对她说的。

可放妻书已给,无论他说什么,都会变成自己的负担,所以他只选择了静静看着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霎时间,她低头,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泪落如雨,滚烫的泪水砸在手背上,热得像烧灼着肌肤。

“??你的字,有些恢复了。”她强忍着哽咽,语气轻得像是怕扰乱什么。

杜聿嘴角微微g起,笑意却苦得发涩:“我正试着练。”

“你也要珍重。”崔凝低声说,嗓音颤抖。

杜聿看着她落泪,握着的手微微一紧,像是坚定了什么之后,低声开口。

“阿凝,揭发左相之事,我有功,圣上给了赏赐??其中有座圣德坊的宅子,离尚书府很近。”

眼中还盈着泪水的崔凝抬头,鼻头微红,看见杜聿温和的微笑。

可她心底却是一沉。

她当然明白,赏赐宅邸只是表象,让他搬去圣德坊,才是圣上的真正用意。那里是高官贵胄居所,离皇城更近,与皇城司更是只隔着一坊。

近到无论如何,都逃不掉帝王的视线。

“阿凝,若是哪日受了委屈??这辈子只要我还活着,就会为你留间屋子。”杜聿的眼神里有破碎的光,每一道刺进他血r0U里的碎片,朝向她那面尽是温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崔凝咬牙,撇开头,低声道,“不会的,他待我很好。”

“这样,再好不过了。”杜聿的语气轻得像是一声叹息,低到几乎听不见。

崔凝咬着嘴里的酸楚,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指,直到指尖泛白,她也不敢再抬头多看他一眼。

她不能再露出半丝犹豫。

杜聿看向窗外,马车不知何时已下了山,眼看就要穿过林中之径,只要拐了弯,就能踏入通往淮京城的官道。

他心中一沉,只觉太快了些。这趟路,还能不能再长一些?

他还想再多看她一眼。

再多一眼。

车外,除了前后两辆车的车轮辗过林道的闷响以外,再无其他动静。

轩座上的易承渊紧绷的肩背渐渐放松了一些,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官道出口。

只要再过这片林道,就能踏上更为安全的官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本该专心警戒,但心思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前方的马车。

他太了解依依,所以也明白,为什么依依不曾避开宋瑾明,可面对杜聿,她却总像是落荒而逃一般,能避则避。

——杜聿不仅是她丈夫,还是十七岁那年,万念俱灰的依依,费尽心思,一点一滴筑出的栖身之所。

易承渊很清楚,是自己的离去才b她必须Ai上别人;也很清楚,是为了归来的自己,她才要割舍那个她当年努力去Ai上的他人。

为了他,她总是很努力。

想到这里,易承渊x口又是一阵绞痛。

他闭上眼试图抚平这纠缠不清的思绪,试着挥开脑中所有的杂念。如此,等马车停下以后,他才能带着微笑去接依依回家。

微风从林间穿过,拂过他的衣角,一丝凉意沿着脊背窜起。

刹那间,易承渊惊觉异样。

马车过道时,这林间太静,风中有诡异的气息。

他猛然睁眼,仔细观察两侧树林Y影,这林道太静了,静得连一声鸟鸣都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风拂过,夹杂着某种异样的躁动。他目光锐利地扫向两侧的树林,心脏瞬间收紧。

伏兵!

只是瞬间的迟疑,他便已经看到道旁Y影深处,人影晃动,寒光闪烁。

“快加速!有埋伏——!!”

他声音如惊雷乍响,几乎同时,脚下一踏,踩过马匹之后凌空飞跃,跳到长公主銮驾车盖上。

马车剧烈一震,易承渊落在车顶的瞬间,车身猛地颠簸,车轮碾压过路面突起的石块,险些将车内的崔凝甩飞出去。

“阿凝!”

杜聿几乎是在她身T前倾的那一刻,伸手一揽,将她牢牢抱住的同时,以自己的身子去挡榻桌尖锐处,不让她被撞伤。

说时迟那时快,一柄利箭破空而至,直取车夫头颅。

“叮——!”

最新小说: 影像中的羁伴 学长,我不要当备胎 求婚大作战 【黑孔雀】 光之海 我有一个死对头 玻璃鱼缸 霸总偏爱:真千金她又飒又甜 严丝合缝 《那年夏天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