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沐阳抬头,一下就捕捉到了简灵的目光。
简灵面无表情,转身就想走。
简灵,我是来给你道歉的。瞿沐阳喊住简灵,我和我哥坐一架飞机过来,他知道我在这里。
简灵想了想,调转脚步走到瞿沐阳面前,低头看着他:我已经吃过了。
那喝杯咖啡吧。瞿沐阳打开手机点餐页面,想要什么。
冰美式吧。简灵坐在瞿沐阳对面。
恭喜你,过审了。瞿沐阳抬头对简灵微笑,之前的事,是我做的不对。其实那人树敌众多,就算我不把他的事抖出来,也会有其他人这样做。审查方面,肯定是要卡一卡的。他没有点明是谁,但简灵知道他说的是《心动的季节》里那个出轨男演员。
当时就是瞿沐阳把他的事情爆出来,才导致《心动的季节》没有过审。
瞿二少真是深明大义。简灵面无表情,看在您哥哥的面子上我不会跟您计较的。
长大后她不再像年少时那样冲动,什么都要用拳头解决。遇到惹她不开心的人,她就用阴阳怪气的语气应对。
你现在,跟了我哥?瞿沐阳望着简灵的眼睛,问她是不是做了瞿绛河的情人。
人与人的关系是复杂的,不是所有人都像二少想的那样。简灵面无表情地回答。
瞿沐阳咯咯地笑着。他本想用手支头,但无意间碰触到手背,轻轻嘶了一声,换了个姿势。简灵注意到他的手上缠着纱布,不知是怎么弄伤的。
好心提醒你一句,我哥越受家族重视,拥有的自由就越少。他会做很多不得已的事,也会娶不爱的人。两杯咖啡上来,一冷一热。
瞿沐阳垂垂眸拾起他那一杯,吹了一口黑色液体上漂浮的热气,你要是愿意,还是可以选择我。至少,我比他自由,可以满足你很多要求。
简灵感到一阵恶心,但还是问:那你可以和喜欢的人结婚吗?
这倒是问倒了我。瞿沐阳偏头笑,如果我哥选择联姻而我没有,势必这辈子都矮他一截,这我可不能接受。
简灵陷入沉默。她不明白瞿沐阳为什么和穆瑶瑶分手后火速赶来她面前毛遂自荐。可能这是什么有钱人的玩法?
你还有别的话要说么?
没有了,祝简小姐新戏顺利。希望我们还会相见。
但愿不会,谢谢瞿二少的咖啡。简灵将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然后迈着大步果断离去。
简灵回房途中,收到梅莉的消息。梅莉刚得知《心动的季节》过审,非常高兴,约简灵去酒店自带的酒吧喝酒。
酒店里常有艺人来往,隐私安全方面做得很好,去酒吧并不需要太多顾虑。于是简灵欣然应约,和梅莉去酒吧痛痛快快地喝了一顿。
从酒吧出来时,已经是深夜。
简灵道别梅莉,一个人坐电梯到顶层套房层,摸着墙摇摇晃晃地向她的套房走去。
她抬起眼,老远就看到,走廊的灯光下,有一道颀长的身影伫立在不远处。
是瞿绛河。他站在自己的套房前,低头拨着手腕上的珠串。
一片寂静的空气中,木珠急促转动,相互摩擦发出唰啦唰啦的声响。
简灵眯一眯眼睛。她看不清瞿绛河的神情,但能感觉到此时他心情不太好,似乎在生气。
唰啦唰啦,木珠依然在转动。
简灵缓步上前,停在瞿绛河面前。
瞿绛河掀起眼皮看她,眼中不带常见的柔和笑意,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于是她知道,他是真的在生气。
简灵有点犯怂。她感觉自己像是逃课未遂,被学生会主席逮住的坏学生。
咳我第一部 担任女主角的剧,就要播了。简灵开始解释为什么她深夜外出,我和梅莉都很高兴,就多喝了点。她刻意点出梅莉的名字,意思是她不是一个人出去放纵的。
哦,瞿沐阳找我道歉,这事你知道的,对吧?简灵忽然想起什么。
嗯。瞿绛河给她一个鼻音。
是你让他那么做的吗?简灵的脑子慢慢转动起来,还有我那个剧忽然过审,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瞿绛河没有回答她。但是她看着他没有丝毫诧异及迷惑的面庞,心里便有了答案。
瞿绛河依然拨着手上的珠串,感到心头盘桓着一股烦躁。
他非常清楚,在名利场有太多失意的人。朱晓喆和简灵这样天生高傲的人,就容易运气不好。
但他相信她是能起来的,她有真本事,又像野火一样顽强。
他都知道,他都明白。但他看到林光霁跑来纠缠,然后又联想到之前查到的瞿沐阳为难她的事,就感到一阵烦躁。
他忍不住开始想一种可能,要是他不出国,是不是就可以阻止这些恶心事靠近她。
但那时他高中毕业,势单力薄,在首都发育,注定要被瞿沐阳的势力绞杀。他只能出国,杀出一片天地,证明自己的能力,再回国做自己想做的事。
更何况,她在高中毕业时就删了他联系方式。所以在她遭遇困境时,他注定无法及时帮助。
他越发烦躁了。
简灵见瞿绛河一直不说话,眼中却浮着一片晦暗,便感到一阵忐忑。她想她好像没有哪里惹到他。
她偷偷打量他,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他的手上。然后她发现,他的小拇指指甲盖上,有一道鲜明的血纹。
她忽然就想到,瞿绛河在学生时代就是这样。他整个人,生的都是极好的。面相骨像俱佳,唯一的缺点,他的阿喀琉斯之踵,便是指甲。
他的指甲形状很好,是健康的淡粉,但是非常脆弱。若是使用金属质地的坚固道具进行激烈运动,就很容易开裂。
你的指甲怎么搞的?简灵的声音里藏着关切,明天你有动作戏,会受影响的。
说着她便低头翻找起她的包包,很快找到一片创可贴。她拍戏总穿高跟鞋,脚容易磨破皮,她便随身带创可贴。
她拉过他的手,正要给他贴创可贴。他却倏地挣开她的手。
你要真担心我,当初为什么删我。他冷不丁地问。
简灵一时怔住了。聪明人真是厉害,两件全然不相干的事,都能被他硬生生扯在一起。
简灵喝的有点多,脑细胞不够灵活,她正在想怎么回答,就又听他用清清淡淡的语调继续:哦,忘记了,你是在担心你的剧。
瞿绛河,什么叫我的剧?简灵忽然就有些生气,你也是主角,是配乐,是投资人。如果它拍不好,你受到的影响不比我少。我担心这部剧,难道不是担心你的收益?难道不是在担心你?
她刚说完就感到整张脸忽的涨红,火烧火燎。她说的似乎有些,过于直接了。
继而她又感到一阵说不清的委屈与难过,他怎么能怀疑她担心他。
一束滚烫的血在脑海里横冲直撞,她顾不得保持镇静,一把将创可贴拍他胸膛里,我回去了,你自己贴上。
她转头,还没走远两步,就被瞿绛河抓住手臂一把扯了回去。
一股浓郁的木质香混杂着烟草味道迎面冲来。她竭力稳住自己,才不至于一头撞进他的怀里。
你给我贴。瞿绛河垂眸看她一双错愕的眼睛,神情淡漠。
简灵第一次听瞿绛河用这种强硬的口气对她说话,当即惊了。
她还在气头上,立刻挣扎起来。她本以为瞿绛河会放手,但他没有。
瞿绛河看起来优雅绅士,但是手上力道不容小觑。他平静地看着她,任由她挣扎。
你放开我!你自己说的,深夜不要来找你。简灵奋力拉扯自己的手臂,但是徒劳无功。他的手像铁索一般紧箍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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