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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头已疼痛不止，尽管记忆已残缺不全，他却莫名地觉得——
这个人是很重要的……
江水悠悠地流淌，一叶小舟载着明杞和辛桉往漓山的方向前行。
明杞低头看了看，桉桉卧在他的腿上，仍处在昏睡中而未醒来。
三日之期已过了两天，还有一天他就要失去神力，双腿瘫痪了。他算了算，若是按照现在的速度正好能赶到漓山。明杞爱怜地抚摸着桉桉的脑袋，轻轻捋了几下毛茸茸的狐貍耳朵。
他还没决定好，是跟着辛桉一块儿上山，还是在附近寻个镇子住下来。他知道辛桉是断断不愿意和自己分开的，只是……
漓山狐族的态度如何，他没有把握。妖族不像人族，他们不排斥半妖，并且由于妖族强者为尊的传统，他们十分欢迎有着超群的修炼天赋的半妖。所以漓山接纳辛桉不成问题，但自己一个灵力不通的的人族，还不良于行，若是硬要跟着上山，恐怕会给辛桉带来麻烦。再说，人妖之间的关系向来紧张……
腿上的毛茸茸动了动，辛桉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盯着自己看。或许是久未见光又昏迷已久的缘故，小狐貍的瞳孔有些涣散，好一会儿才聚上焦。
下一秒，狐貍变作少年，紧紧将明杞抱住了。
“明杞……”
他抱得那样紧，仿佛要将人整个儿包进自己身体里似的，用力地拥抱着。明杞当下回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声安抚道：
“嗯，我在。”
一场突如其来的离别让他们皆是神魂俱散，二人紧紧抱着，交换了一个绵长而热切的吻。
“明杞。”吻毕，辛桉搂住明杞的腰身，将头埋进他的颈窝，“你怎麽把我带到这里的……”
明杞一介凡人，如何敌得过司槐。想到这儿，辛桉好看的眉头深深地皱起来，他不由得担心，明杞是不是和司槐做了什麽交易。可什麽样的条件，才能够让司槐放过自己呢。明杞他到底牺牲了什麽……
明杞被辛桉从背后搂着，坐在人怀里。桉桉的鼻息洒在他的锁骨上，传来久违的温热感。话到了舌尖，他又犹豫着该如何开口。这一切太过于複杂，超出世界之外的位面，主神与主空间，还有系统……
“明杞，你是不是跟司槐做了什麽交易？”
“不是。”
船舱陷入沉默，辛桉的担忧浓重的几乎化为实质。除此之外，还有失落，是爱侣向自己隐瞒事实的挫败感。
腰间的手臂收紧，明杞不由得呼吸一滞。
他突然想到元宵节那天的事，那天也是这样。自己以为是为了桉桉好，早做打算，却伤害到了辛桉。
他向来不够坦诚，不是吗。
可明知如此还要一意孤行，把爱人越推越远，抱着希望对方幸福的心愿让彼此都陷于痛苦之中，这难道是正确的做法吗？
“桉桉，”
明杞抚上腰间的手，惊觉桉桉的手竟如此冰凉，
“接下来我所说的话，你可能会觉得不可思议，但我不想再对你有所隐瞒。”
“在这个世界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平行世界……”
“我曾作为任务者穿越其中……”
“这是我的最后一个世界了……”
“我和主神做了一个交易……”
“依靠神力，我清楚了司槐的记忆，击溃了他的神识之海，将他变作废人……”
“因此我才能将你带出来，前往漓山。”
背后的少年默默地听完，一时没有回应。正当明杞等的有些急躁，想转过身去看他的脸的时候，辛桉才闷闷地道：
“代价呢？你说你和主神做了一个交易，交易总是有代价的。代价，是什麽？”
明杞本以为他会难以置信，或者起码是惊讶，但他就这样平静的接受了。
“明杞，你告诉我，你到底和他交换了什麽……”
少年说着说着，声音哽咽，难以继续，将头深深地埋下去。明杞感到脖颈间有湿润传来。
“再过一天，我会……双腿瘫痪。”
明杞声音小小的，像是石子落在了静悄悄的船舱里。他心里紧张，不知道辛桉会作何回答。他不希望辛桉为此而自责愧疚，他想说这一切都是他自愿的。他不能接受辛桉被关在问心宗，两人再无见面的机会。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就叫他痛苦万分，几乎失去了继续生活的勇气。
所以没什麽的，这不算太重的代价。
别为此而责备自己，桉桉。
只要能和你一起，只要能和你一起……
“桉桉。”
他艰难地推了推辛桉的手，辛桉已将他抱得太紧太紧了。他想要转过身去，看着桉桉的脸，看看他是什麽样的表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