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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自山年近九十,无论是保守治疗,还是溶血手术,成功概率都非常低下。

手术室外静悄悄的,没人知道手术室里与死神的这场搏斗多么激烈。

六点二十一分抢救室的红灯熄灭了。

杨筝眼眸颤了颤,落在了神色疲惫的医生身上。

医生缓缓走过来,面色沉重。他的眼睛里有自责和悔恨。

“很对不起,人……没有抢救过来。”

杨筝心脏钝痛。

她跌坐在长椅上。

元宜老太由杨净诚和孟女士搀扶着,没能跪坐下去。

杨家人和沈元宜都没有哭闹。

他们留着眼泪,在震惊与悲痛中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

医生不是神。

他们在死亡的荆棘里杀出一条血路,给病人留下生的希望。

病人的死亡带给他们的悲痛,不比家属少。

最后的最后,元宜老太和杨家人对着那位枯坐在角落,抢救了半宿沈自山的医生表达了感谢。

医生因为他们的理解而红了眼眶。

七点多,媒体蜂拥而至。

浏览器的头条变成了“民国后的唯一一人——沈自山,于今日六点十七分去世,享年八十八岁。”

沈自山的百度百科照片变成了灰白色。角落里的那个红烛被无数人点亮。

陈念恩没走,她一直守着杨筝。

悲痛的杨家人没有精力去过问她的身份。

她一直在照顾杨筝。

杨筝在抢救室门外表现并不激烈。她感谢了医生,告别了沈自山的遗体,麻木地应对媒体的采访。

应对完一切后,杨筝没坐电梯,从安全通道下楼。

快到一楼应急门时,杨筝顿住了,她缓缓回过头,看着身后跟着她的陈念恩,眼睛里慢慢映出泪光。

陈念恩心疼地抱住她。

杨筝的泪水濡湿了陈念恩的颈窝。陈念恩抱着她,眼泪也落了下来。

杨筝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哽咽声,低低地抽泣。

没人知道她有多难过。

杨直去世那年,杨筝十二岁,她抱着爷爷留给她的古琴,反锁房门,嚎啕大哭。

沈自山在门外守了很久。

杨筝打开门,沈自山佝偻着身躯,僵硬地半蹲在她面前。

他摸着杨筝哭得蓬乱的头发说:“生离死别是人生的必修课。”

“孟子说:‘夫大块载我以形,劳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故善吾生者,乃所以善吾死也’”顿了顿沈自山说:“你爷爷常夸你聪明,你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吗?”

杨筝摇头。

“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每个人都会生,每个人都会死,这是常态。死也是生的另一种形式。”

“你的爷爷只是换了种方式,永远陪伴在你身边。”

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

杨筝明白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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