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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自由的
我是附属的
TA是永远的
我是错误的
梦是美好的
你是残酷的
我是灰色的
我是透明的
……
这是这麽歌?如此熟悉……淩杜使劲地想,似乎每一句都那麽熟悉,可又偏偏想不出这是什麽歌,歌手是谁。
她一反常态地朝着人群走去,好奇心驱使她去弄个明白。
眼前是一个穿着军绿色棉衣和仔裤的长发女孩子,二十三四岁的年纪,抱着把吉他疯狂而忘我地边跳边唱,一旁地上放着半只纸盒子,里面散落着零星的钱币。
女孩似乎有着用不完的热情和欢脱,将这一首期期艾艾的歌唱成了街头摇滚。
可却很好听不是吗?淩杜的心情也随着它暖了起来,母语,熟悉的母语将这感动放大数倍,直到一曲终了,女孩用英文道谢,淩杜翻了翻钱包,庆幸今天身上带着现钞,在这个一块钱的口香糖都刷卡的国度,她抽出那仅有的五美元现钞,弯腰放进地上的纸盒子里。
刚要转身离开,那女孩却对着自己大方地笑着:“Thank you Ma’am!”一时间所有人都朝自己看来。
淩杜勾了勾唇角权当回应,匆匆转身离去。
回到自己的单人公寓,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按歌词搜索,终于找到了,那是範晓萱的《自言自语》,好像是读初中的时候听过的歌,她让这一首单曲循环,关上窗帘,窝在沙发里,可範晓萱的版本却是悲的,完全没有了那种悸动的调调。
第二天下班,走出大厦,对面的温度显示牌仿佛坏了,依旧显示着华氏32度,摄氏0度。
淩杜突然想起昨天那个唱歌的女孩,今天她还会在那里吗?以前从没见过她,看穿戴像是学生,以前在C大的时候也经常看见音乐系的学生在学校附近的街道上表演,顺便赚些零花钱。
匆匆走过演播室,走上铁桥,远远看见桥那端围着一群人,淩杜觉得挺开心,她很想再听到那个温暖而欢脱的调子。
走近人群,弹唱声就在耳边,还是那首歌,淩杜正要走上前去,突然想起钱包里没有现钞了,仅有的五块钱昨天已经给了她。
突然就觉得自己像个想买冰棍儿又发现口袋里没钱的小女孩,有些失落,离开前淩杜透过人群看了女孩一眼,还是那件军绿色的棉衣,微微发黄的长发随着她的跳动在春风里轻轻飘扬。
第三天,午餐的时候特意去换了五块钱零钱装在包里,下班的时候,淩杜又像个得了钱的小女孩,直奔那冰棍儿摊子。
可卖冰棍的却走了。
桥那头不再聚着一堆人,淩杜的心里失望极了,过了桥,熟悉的音乐声不见了,正往公寓的方向走,却看见一个穿着军绿色棉衣的亚洲女孩子蹲在地上,低着头。
淩杜走了过去,走到她面前。
女孩看见一双裸色高跟鞋在自己面前停了下来,鞋尖直对着自己,顺着鞋子往上看,轻盈优雅的脚踝,匀称笔直的小腿,套装裙,深灰色掐腰大衣,柔柔顺顺的黑色长发,还有……那张精致的脸。
“哎?是你耶!”女孩这麽说着,浅笑带出可爱的梨涡,先前低着头的那股愁思全都不见了,突然又想起什麽,“Mandarin(国语)?”
淩杜听她讲话似乎带着台湾口音,又不确定,就笑了笑,“你怎麽不唱了?”
女孩听她果然讲中文,笑容又舒展了一些,“唱了一下午了,今天提前收工咯。”
淩杜看着她,小小的脸,白皙到快要透明,一双眼睛仿佛可以代替了嘴巴说话,忽闪忽闪的,有点像年轻时的张庭。她笑了笑,却再也想不出还能再讲些什麽,对于街头偶遇的两个陌生人来说,即便是在异国他乡操着同一种语言的同胞,也似乎就这样了。
女孩看着她,看她仿佛有要走的意思了,便站起身来,把手里的纸盒子扬了扬,依旧笑道:“半天的钱都没了。”
淩杜这才注意到这女孩子挺高,自己已经不矮了,她居然和穿着高跟鞋的自己差不多高,有点瘦,却瘦得挺好看。
“为什麽?”她有些庆幸对方找到这个话题,可以让自己继续站在这里。
“刚才有个流浪汉全部抢去了。”
“什麽?警察没看见吗?这一带很多警察巡逻啊。”
“没有哦,那个人跑得很快啦。”女孩耸耸肩。
“那……”淩杜一时有些不知从何问起,对这个女孩,她一无所知,“你住在哪里?”
“维克街的青年旅馆。”女孩拿手朝西边指了指。
“青年旅馆?你不是学生?”
女孩笑了,“一年前我还是台北艺大的学生哦,现在不是了,”说着拿出一个绿色的护照本,“我来美国旅游,C城是我的最后一站,说起来好像很蓑呢,前天我弄丢了钱包,把现金和卡都丢了,所以才想在这里卖唱赚回来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