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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说这九年决定一个女人的一生吗?所以说,我的人生定型了。云梓蓦然回首,竟得出了这麽个惊悚的结论。

那麽接下来呢?接下来要接着做一个看似温柔知性的老师,受很多年轻学生的膜拜,并把类似《紫色》的光碟或书借给他们中的某人。再接下来要有一个新鲜生命去占据自己的生命了,一番喜怒哀乐,迎来一地鸡毛的中年,并像一个聪明女人那样不伤羽翼地渡过来。

久违的腻味和不安分感又回来了。她怎麽在B城留了这麽久?她要在这儿终老了吗,和阿让一起?不了吧,公寓里没有阿让也挺好的,他的鞋就让他自己去买吧,他爱吃荤菜就随他吃好了。

而她云梓,终究是活不出纪方晴的调调来,她还有奔头呢,她才二十九岁而已,她还有下一个九年、再下一个九年,她还有许多各色各样的九年。她扯掉发夹,长发倾泻下来,带着发夹夹出的一层不太好看的印记,她轻轻哼起一支什麽曲子,继而大声唱了起来,舞了起来,她闭着眼睛,扭着什麽时候在某个业余舞蹈中心学来的节拍,在这个意大利不需要归属感的夜晚,就像茜丽出逃时扭着的那支称不上优美的舞蹈。

她从闭着的眼眸中看到了那个阁楼,那幅青涩的画,画上“霁色方晴”四个后写上去的字,看到了那家意大利馆子,那客“天使的头发”,看到那间酒吧,舞池里扭动的身体……

我活不成你的样子,我只是那会儿有些喜欢你,又或,我并不是喜欢你,我只是那会儿想活出你的样子——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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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了解罗依,不那麽容易,你从每个角度看她都不一样。

可这又不是她故意的,她被造就成了那样,实在不是她的本意,不信你看看她的故事。

罗依十二岁来的月经,这事发生前一周,她叫了一帮女同学来家里玩,晚上母亲下班回到家,去了趟卫生间,出来就问她,谁扔了个髒卫生巾在篓子里,罗依说张小静吧,母亲说,不知害臊,这种东西换在别人家里,髒死了。

等那天下午她一个人在家看电视,那陌生的热流穿过人类母体最原始的通道,不留情面地涌出来,她一次次地去卫生间确认,她怕极了,也羞极了,直到她不得不偷了母亲一片卫生巾,笨拙地贴在自己内裤上,电视上在放香港电影《青蛇》,一青一白两条蛇极尽缠绵,罗依哭了,从此自己也“髒死了”,边哭边安慰自己,电视上自己喜欢的女明星,也应该是髒的。

小学时罗依和表妹一起看电视剧,母亲在一旁午睡,表妹说,你看这女的,肯定喜欢这男的,罗依吓得脸白了,瞥了一眼旁边的母亲,见她果然睁开眼,呵斥道:“小孩子说什麽呢?不知道羞吗?”

晚上舅妈来接表妹,母亲让她好好教育女儿,小孩子家家张口就是“喜欢喜欢”的,不知羞耻,舅妈年岁轻,不好顶撞,只讪笑着,答应以后好好教育女儿。

高一暑假罗依去小店租外国电影看,母亲见她拿回来几部外国片,警惕而狐疑地盘问,罗依说不出个所以然,她只是觉得好莱坞的电影挺好看,外国女人也挺好看,她将碟片推进DVD,母亲在一旁坐下,要监视她租来了什麽髒东西,她好死不死地放进了莎朗斯通的《本能》,屏幕上裸露的□□像十二岁的那股热流,不留情面地涌出,母亲像在犯罪现场捉了现行,像那裸体竟是罗依演的一样:你能看这种片子吗?知不知道羞耻?

罗依得了这感知:爱情是让人羞耻的事,性和犯罪差不多,月经是髒东西,让女孩变髒。

这感知后来要经过很多很多年,经历很多个男人女人,才得以扭转过来。

罗依唯一的姑姑今年六十有一了,五十年代末北方农村出身的女人,却没有穿着儿媳从某宝淘来的“婆婆很喜欢”的粗呢短大衣在家做饭带孙子,没有,罗依的姑姑穷还是穷的,但这会儿正跟她第X个男人的儿子在浙江某小城市守着间小鞋店。她结过两次婚,睡过四到六个男人,每天要抽一包烟。

姑姑的两个儿子都是跟第一任丈夫生的,那时候姑姑大概是真心想好好过日子,想跟那男人过到头的。男人在第二个儿子出生后一年上吊了,因为欠了一屁股赌债没法还,具体欠了有一百四十七元六角五分。七十年代的农村男子活得简单,他们不用进城打工,一辈子只做这麽几件事:种地、喝酒、赌、睡婆娘。其他的活动都是节外生枝,比如喝大了打群架,比如睡错了别人婆娘打群架,比如插秧时多插了邻居一分地打群架,比如赌输了借了高利贷还不起去寻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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