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
那边的人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欢声笑语依然不间断地传来。
詹一烨和何荣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锅里终于咕噜噜地翻滚起水泡,香气四溢。詹一烨关小了火,又闷了一会儿后撒了细碎的绿葱花。锅盖仍盖着,用以保温。
饭做好了,詹一烨说,厨房好热,我先出去透透气,一会儿就过去。
何荣晟看着詹一烨也许是被食物的热气熏得湿润泛红的眼睛,给她递了张纸巾,说:好,不着急,开席时间还早。
谢谢。
言艾和娄越赶到行动队的训练场附近时,看见詹一烨从食堂后厨走出来,缩在门后狭小的角落里低头面壁,似乎心情很低落。
给她留点空间吧,言艾看了眼她颤动的肩膀,轻声说,我们先去旁边继续说?
娄越点头。他们走到旁边的空地上,言艾的目光仍停留在食堂入口。
在找施荨?
嗯,她这段时间在前线做调查,好像跟十队关系不错,据说她会来。
所以你开完会非要找借口跟我一起走,其实就是想来装偶遇。娄越挑了下眉,说,冒昧问一下,你们现在什么状态?
课题没讨论完也是事实,言艾说:垒荼系统新公布的资料我们还没研究透,关于连结的研究有了新的进展,你看我们先聊哪个?
先说施荨吧。
好吧,言艾与娄越对峙了一会儿,认命似的叹了口气,苦笑道,她现在完全不记得我了。
接着,言艾看着不远处晚霞初现的天空,讲了些以前的事情。
她去世前,我们吵架了。那天我有个很重要的临时会议要开,会议从傍晚开到深夜,我没去她定好的餐厅一起吃饭。那时我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两个人都很忙,爽约这种事情很平常。结束后我已经很累了,而且学术成果被指出了重大瑕疵,心里很难受,只想回家休息。她来接我,坚持要带我去那家餐厅,那里环境很好但很远,开车要将近一个半小时。我不愿意去,说了几句重话。她平时脾气很好,很会哄人,但那天什么话也没说,转头就走了。回到家我才想起,那天是她生日,我给她发了很多消息,她没回我。我也生气了,没有再继续联系她,第二天早上我得知了她意外死亡的消息。她包里有一对求婚的戒指。
言艾刚刚认出施荨那会儿,施荨的状况已经开始变差了。那个叫单群的小姑娘占据身体的时间明显变长了,她逐渐懂得了很多施荨才懂的专业知识,但又的确不是施荨。有时她会忽然神经质一样念叨着:你相信病毒是有意识的吗?我们算不算病毒,那些海鬼们算不算病毒?它们靠近了,我要消失了。可很快,她又会变得像个正常人一样,对课题提出卓越的见解。
娄越沉默了一会儿,问:你前段时间借我的权限查的那些东西,是关于她当年的案子?
对,我一直都不相信她死于意外,元教授也是,他们的死因太相似了。而且我问出了一些可疑的细节
冉喻的声音忽然从不远处响起:你们来了,不进来吃饭吗?
言艾幅度很小地皱了皱眉头,尽管她对冉喻印象不错,且日常生活里平易近人,但她和娄越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讨论正经问题时被打断多少会有些不快,即使是当年的施荨也不敢打扰她的工作和讨论。她以为娄越多少也是这样,可娄越的注意力却全都放在了冉喻的袖子上。
怎么蹭上灰了?谁让你干重活了?说着,娄越走上前去,帮冉喻拍了拍袖子,又整理好。
哦没有,不小心蹭到墙了。冉喻说,你们快进来吧,小点心是限量的,晚了就没了。
说着,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袋小饼干,十分自然地塞进了娄越的裤兜里。
全程被忽视的言艾受不了似的轻咳了一声,绕过那俩人就往食堂入口走。
一阵爆破声突然从不远的高空处传来,紧接着就是令人头皮发麻的嗞啦啦的电流声。
它们又不安分了。言艾说。
是的,它总是这样。冉喻说。
言艾似乎对这样没营养的问答提起了兴趣。由于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原因,她知道问题不会有确切的回答:那些海鬼们是怎么想的?
哦,我也不知道它怎么想的。
在一些说了等于没说的对话后,食堂很快就到了,冉喻安排他俩坐下,倒了热水拿了小点心,就去忙了。临走前,娄越拍了拍冉喻的肩膀,说:不用担心,没事的。
刚才冉喻一直紧绷的神情放松了一点,他点点头,走开了。
言艾悄悄松了口气:这样说话还挺累的,要考虑太多了。不过冉喻应该更累,他不仅要管住嘴巴,更要管住思想。这本来也是要今天跟你讨论的,但我们临时来了这里,我这儿有整理好的资料,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先看一下。
说着,言艾打开公文包,递了一沓文件给娄越。
娄越接过文件,忽然问:你有没有注意到,冉喻刚才的话里有一些语法问题。
言艾想了想:我语文不太好,但他是不是把代词用错了?应该是它们而不是它,虽说口语不用计较这么多,但他情况特殊,确实不能大意。
娄越点头,垂眼认真看起文件来。
言艾端起热水杯,看了眼娄越,又看了眼帮队友收拾餐具的冉喻,喃喃道:如果当时我也能温柔一些她喝了口热水,后半句话淹没在了缭绕上升的白雾中。
第59章
娄越手中的这份报告是目前最新的冉喻研究成果,它的报告结果与该项目名一样,写得十分简单直接。娄越很快理清了冉喻目前的状况冉喻和冉丘有争执,他们之间的连结并不是开放了身体和思想所有的控制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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