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闭起了眼睛,最后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萧汜和墨北在俘虏营中转了一圈,最后走回了营帐。
墨北一路上都没有开口,这会儿边上没有人了他才有些不解的问道:你干嘛要对他们那样?直接和他们说不打仗就是死路一条不就得了?
小小年纪怎么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萧汜笑笑,让他们拿起刀枪还不容易?但是打仗又不是比谁的兵器多,要不然是个人都能上战场了。
本来就是啊。墨北有些莫名其妙,只要不是老弱病残,是个男的就可以打仗。
你啊萧汜好笑的伸出手指点了点墨北的额头,不是之前看了兵书的么?一转眼都忘光了?兵道,人心也。军队里需得万众一心才可攻无不克,否则底下的人表面上服从,实际心里面却恐惧、不甘,到了关键时刻是会掉链子的。
所以你要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成为梁国的士兵?墨北皱了皱眉,这么麻烦?
就动动嘴皮子还麻烦?一头热汗的子牙一掀门帘,从屋外走进来,我说你也太心疼将军了吧?你看看你亲爱的子牙叔,一个白天饭都没吃一口,也没人管啊。
情况怎么样?萧汜笑着递过去一杯水,还有多久才能养好伤?
还得要一段时间。子牙坐下,一口气将水喝完,重度烧伤的人不少,还得去补采草药。
这也在意料之中,萧汜点点头:那暂时原地休整几天吧。
兴安城皇宫中。
孙涛面对梁王单膝跪地,身后站着一众大臣,殿堂里落针可闻,气氛凝重的如同屋顶上有一片乌云一般,压的人透不过气。
梁王咳嗽了一声,沉着脸色问:涛儿,你可知你刚刚参玄武王一道,这话的分量有多重?
孙涛抬起头,语气中带着几分真假难辨的忧虑:父王,萧汜目中无人,擅自违抗圣旨,儿臣不敢欺瞒。再这样下去,他当真要无法无天。
梁王沉默了一会儿,问:督战官呢?
外头的侍卫立马通传,片刻后,谷莫文步履匆匆的走进来了。
臣谷莫文,拜见主公。他双膝跪地,行了大礼。
梁王一挥手,单刀直入的问:前几天发生了什么?你给寡人一五一十的说,不准有任何隐瞒!
臣万万不敢。谷莫文直起身子,余光瞥到了在一旁的孙涛,但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敢有目光交流,俱是目不斜视的直视前方,谷莫文稳了稳心神,将排练好的说辞倾囊而出,回禀主公,萧将军听到圣旨后便是面露不虞,当场将在下痛骂一顿,称梁军军营中他是老大,没有人可以左右他的行动。
此话一出,大殿上登时一片哗然,各位大臣互相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第60章 欲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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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静!梁王喝了一声,议论声戛然而止,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你为何没有立刻回禀?还在那边待着做什么?
谷莫文说:回禀主公,臣以为萧将军虽然嚣张跋扈,但是只是一时的冲动,于是臣善做主张,在营地里多留了几天,并且不断的劝说萧将军,希望他回心转意。不料他竟然命令下人将臣拘禁在营中,臣完全找不到机会可以逃出来。
梁王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目光直直的射向谷莫文,他缓缓地说:你这么说,可有证据?
谷莫文双手一抖,现出他衣袍里面的双手,两个手腕上赫然显出两道深深的粗红的印记,看上去是用麻绳捆绑过后留下的痕迹。
他颤抖着嗓子,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恐惧:臣大声呼喊求救,奈何军营里都是他的人,又有谁会搭理臣?幸好在他们攻打鲁军时,一名之前的鲁军俘虏趁乱放走了臣,臣才得以逃走。
梁王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孙涛借这个时机补充道:父王,臣这里有前线传回来了加急战报,里面称鲁军已经有投降议和之意,谁知他们的使者刚刚渡河到一半,就被萧汜残忍杀害。两军交战,从不杀使者,这是历来的规矩,没想到萧汜却如此暴戾残忍,竟然连一个手无寸铁的使者都不放过。
梁王手一伸,孙涛立马起身,躬着身子将战报呈上去。
战报中印着斥候的专属印章,确实是真的无疑,梁王目光一暗,一股浊气突然上涌,呛住了他的嗓子,他惊天动地的咳嗽了起来。
父王息怒。孙涛立马跪下,保重龙体,万万不可动怒。
梁王咳嗽了好一阵,渐渐平息下来之后,他略带疲惫的说:那依你所见,应当如何处置?
孙涛说:依儿臣愚见,应当立刻召回萧汜,削其兵权,令其闭门反省。
他的话音刚落,旁边一名老臣赫然出列,他急道:万万不可,主公请三思。现在正值前线紧张时期,在这档口召回玄武王,恐怕军心不稳,会有大患。
孙涛冷冷的说:怎么,萧汜一走,咱们梁军中就没有人了不成?
那老臣不卑不亢:世子殿下,依老臣所见,凡事都有个轻重缓急之分,现在征战是关系梁国存亡的第一要务,其他事情都应当往后缓一缓,等战争结束后再行判断也不迟。
你说得容易,那我问你,如果萧汜居心不良怎么办?这个后果你承担的起吗?孙涛目露凶光,咬牙切齿的说。
老臣与玄武王算不上太熟,但也是打过几次交道,依老臣看来,萧将军实在不像那种人。老臣回答。
孙涛冷笑一声:人心易变,这三岁小孩都懂的道理,怎地大人反而犯起糊涂来了?
够了。梁王声音不高的说了一声,底下立刻鸦雀无声。
他手指拧着眉心,似乎异常的纠结和疲惫。漫长的等待之后,他缓缓地说:寡人相信玄武王,他是梁国的将军,寡人既然用了他,就不能轻易怀疑他。
孙涛愕然道:可是父王
梁王抬手制止他:不用多说,寡人心里有数。涛儿,听说你在禁军中表现不错,先把你自己的事情管好吧。
孙涛脸上阴晴不定,半响后,他低下头,语气已经恢复了平静:儿臣遵旨。
退了朝,孙涛回到他府中,一进门,就喝退了身边的侍女,传唤吴纪过去。
吴纪急匆匆的过来了,孙涛压抑着怒气,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复述给吴纪听。
吴纪听完,原地来回踱步了片刻,最后向前两步,压低嗓子对孙涛说:殿下,看来我们不得不采取行动了。
孙涛眼皮向上一翻:现在到了那个好时机了?
吴纪说:无论到没到,都必须到了。萧汜逼人太甚,又不听话,背后的靠山太多,必须将他说着拿手在颈前横划了一道。
孙涛目光一暗,在这会儿又有些迟疑,他明白吴纪是什么意思,萧汜手握兵权,在朝中一呼百应,更为关键的是,自己的父王还是对他深信不疑,这简直成为了他心中的一根鱼刺,梗着他日夜难安。
良久后,他问:那你说该怎么办?
吴纪阴恻恻的说道:殿下如今已经将禁军收服的七七八八了,而禁军,乃是此事成败的关键,只需再有一些时日,便可一举发起行动,只取其咽喉。
孙涛听完,似乎有些不忍心:那我父王?
殿下。吴纪断然说道,成大事者,不可拘于小节。主公劳累一生,也是时候让他颐养天年了。
孙涛沉默不语,最终叹出一口长气,缓缓地点了点头,看向吴纪:为了梁国的江山。
吴纪轻轻地重复:为了梁国的江山。
风雨欲来,征兆却是一片风平浪静。
梁军营里,在将俘虏收心的同时,整队军马原地修整,营里士兵无聊,这一日,不知道谁发起了行军中的保留节目军中比武。
第61章 比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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