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吃晚饭了。墨北也坐在了床上。
才睡这么一会儿?季川佑有些吃惊,他们刚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了,他还以为自己至少睡了一夜呢。
是第二天的晚饭。墨北笑了笑,睡了十三个时辰了,饿了没?
季川佑没说话,只是望着墨北。说实话,他之前一直没怎么清醒,变故一个接着一个,他的脑子一直晕晕乎乎的,记忆力全是令人精疲力尽的情绪波动,一直到此时此刻,冗长的睡眠就像一把扫帚,将他心中如同灰尘一般堆满的杂绪给轻柔地扫去了,整个心里就如同清晨的房间一样澄明亮堂。
心里的轻盈让他觉得眼前的墨北都有些不一样了,不变的是令他心安、踏实的感觉,但是又有一些细微的变化,他也说不上来。
他只是再一次的感叹,墨北的眼睫毛可真长啊,还有些微微翘起,让他漆黑深邃的眸子都没有显得那么冷酷了
等一下,我为什么能把他的睫毛看得这么仔细?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季川佑就感到嘴唇上贴上了一个极其柔软的东西,接着就是湿润的触觉顶开了他的牙齿。
墨北在亲我么
这是他搅成一团浆糊的脑子里升起的第一个念头。
紧随而来的第二个念头就是,不愧是妖王,这个吻真霸气啊。
季川佑只是稍微的回应了一下,对面就一顿,然后舌头不由分说地卷进了他的口腔,如同暴风骤雨一般席卷而来,同他的舌头难舍难分的缠绕在一起,还嫌不够似的,两片嘴唇贪婪地吮吸着他的,不给他任何一点喘息的空间。
直到季川佑感到快要窒息的时候,这凶猛而又绵长的一吻才恋恋不舍的结束,墨北离开之前,意犹未尽地舔了一圈他的嘴唇,才放开了他。
新鲜的空气涌入,季川佑猛地吸了一口,不自觉的摸着自己的嘴唇,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墨北。
季川佑的双眼蒙上了一层水雾,带着懵懂的少年气息,脸颊上荡着红晕,双唇更是比天际的晚霞还要火红,这番景象撞进墨北的眼里,让他的眼睛不禁更加幽暗了几分,天知道,他几乎要使出全部的修行才能压住那焚身的欲望。
我季川佑愣愣地开口了,你
我不会又要挨一巴掌吧?墨北笑了笑。
不会,季川佑的脸又红了几分,想了想,又笑了,上回那次,没打疼你吧?
忘了,要不你再打一次试试?墨北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起来吧,别饿坏了。
季川佑一骨碌爬了起来,随便披了件外袍,套上鞋就走出了里屋:我们去哪吃?出去吃么?饭店都开门
剩下的话被他咽回了肚子里,只见外屋的桌子上摆了满满一桌佳肴,色泽光亮,香气扑鼻,他的肚子非常应景的叫了一声。
从哪里来的?他扑到了桌边,又回头看看墨北勾着的嘴角,都是你做的?
趁酒楼还没开张前借用了一下他们的厨房。墨北也坐了下来,帮他盛了一碗鱼汤,你都那么夸我的厨艺了,我不得抓住每一个机会展示一下?
确实好吃啊。季川佑喝了口浓郁的鱼汤,舒服地叹了口气,少渊,我说认真的,咱们开家酒楼吧。
好。墨北给他夹了块肉。
不在兴安城,我不喜欢这里,要不去遥清城?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季川佑咬着肉说。
可以。墨北点点头。
不过那里冬天会不会太冷啊?季川佑一边吃一边想一边说,还是在燕国游玩一圈吧,好多地方我都没去过呢,说不定有我们更喜欢的。
没问题。墨北依旧一口答应下来。
季川佑满意了,往嘴里大口扒着饭,百忙之中还不忘给墨北加了两筷子:你也吃,光我一个人吃多没意思啊,一起吃才香嘛。
墨北从善如流和也动起了筷子,即使妖是不需要吃人间的事物的。
等吃了差不多之后,墨北才掂量着语气,叫了季川佑一声:子熙。
嗯?季川佑笑着看他。
我想问你一些事情。墨北放缓了声音,你复活家人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事?
啊?季川佑有些吃惊,那时当然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墨北是怎么知道的?
对不起,我知道这或许是不愉快的回忆,墨北立马说道,我也不想让你再回想一遍,但是这很重要。
为什么?我已经想通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了,凶手已经死了,我的家人们虽然不能再复活了,季川佑拧着眉头,说的有些艰难,但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对不起姐姐,但我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牺牲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墨北打断了他,子熙,我也想向你坦白一些事情。
季川佑抬起眼睛,露出不解的神色。
我没有那么无私,好不容易找到了你,我也不会轻易放弃和你在一起活着的机会。墨北说,但是,子熙,这件事还没有结束,没有彻底了解这件事之前,你还有危险。
什么危险?季川佑问,我们的敌人不是魔修么?难道不止杨广兴一个人?
魔修确实已经死了,但是还有一个幕后主使没有现身。墨北回答。
这句话让季川佑心头猛地一跳,幕后主使,是不是就是最后将他击晕囚禁起来的人?
子熙,你的身份很特殊,你有没有想过,你一个凡人,身上为何会有封印?这封印底下藏的还是起死回生的逆天之术。墨北的神色变的严肃起来。
我季川佑张了张嘴,还是有些犹豫。
实话和你说吧,找到你的时候,有个疑问便一直纠缠着我,那就是,在生死簿上无法找到你的名字。墨北注视着他,缓缓说道,不被生死簿记载,便意味着不生不死,这是触犯天条的大罪。我必须恢复你在上面的名字。
生死簿?季川佑有些迷茫。
出生之前被生死簿遗漏,出生之后又被族谱除名,而且还被软禁在季家,隐瞒其他世人,墨北沉着声音道,种种事迹表明,季家不是普通的人家,你的家人肯定知道一些内情。
被他的睡眠扫帚清扫的杂绪又一股脑的浮现出来,那些在他躺在棺材里的时候不断反复琢磨的疑问接二连三地浮现,父亲季孝青仓皇失措的神色、自己被人从后背挨的那一下,再一次清晰无比的印在他的脑海里。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狭小的透不过气的棺材里,胸口一下子滞住了,闷得慌。
墨北握住了他不知道什么变成拳头的手,季川佑抬眼,对上墨北坚定地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