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狗没学过这种情况下要说谢谢,他生长的环境里只教给他你给我一分我还你十分,无论恩还是仇,不欠人情债。
男人忍不住笑了,接过来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黑狗不回答,神色警戒。
我叫阿虎,本来的名字不记得了。他指一指脸上受伤的部分,中了一枪,伤到脑子。很多事情都忘了。
黑狗立刻对他充满了同情,黑狗,我叫黑狗。
黑狗?你属狗吗?阿虎很感兴趣似的。
黑狗摇摇头,不知道。从小就被人这样叫,他并不知道由来。阿虎问他父母呢,家人呢,多大了,念过书吗,黑狗一律摇头。阿虎简直以为他也失忆了。
那你一直一个人吗?
黑狗想了想,又摇头,我有甜哥,会来接我。举着那个戒指,有点骄傲地炫耀,甜哥的宝贝,给我的!
阿虎有些惊讶。那个戒指看起来是婚戒,里面还刻了字母: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黑狗刚想说伴侣,又觉得不对,因为严格来说这不是甜哥给他的,是甜哥不要了的。心里有点难过,小声说:甜哥不要,我要。
阿虎沉默了一会,忍不住皱眉说道,小狗,你不是被骗了吧?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问什么都不知道,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子不大正常的无知和单纯。
黑狗把戒指揣进兜里,毫不在乎地说:骗就骗。说完依旧坐到长椅上去。
阿虎问:你明天还在吗?
黑狗看看大门,看看他:甜哥不来,就在。
那我能来找你吗?阿虎说,觉得跟你聊天很好玩。
黑狗说:我等人的。
阿虎笑一笑:我懂,如果你不在我就走了。说完边走边向他摆摆手,黑狗也摆摆手,发现阿虎的腿有点跛。
走出医院,阿虎叫了一辆车,在春天大酒店门口停下了。
穿过大堂坐专梯直升顶楼,打开了唯一一间房门。K和北千里坐在沙发上,抬头看他:为什么去外面的医院换药,阿虎?
阿虎摘下眼罩,露出电子义眼:我想看看他出生的城市。脱了手套,无名指上的银色金属闪着暗光。北千里立刻放下手里的资料,上前帮他脱掉外衣外裤,小心地检查了一遍脚踝上刚换过的绷带。
有收获吗?
遇见一个很有趣的小朋友。
哦?
有点像以前的我。
K和北千里同时抬头看向他,K问道:想起来了?
不,只是还记得的那些。我好像,也曾经等过谁他有些痛苦地皱眉,记不得了,头疼。北千里扶着他的头按摩着颈后,轻声说道:您不要勉强。
以前的事情不用急,我现在很好奇那个伤到你的人是谁。K看着他的脚踝说,运用外骨骼的熟练程度不亚于你,他或许有军方背景。
阿虎倏然睁开眼,咬着牙说道:他能伤我,但我能杀他。如果你没有叫我回来,他一定会死在我手里。
K安抚道:没有必要,我们的想法跟他们一样,有一必有二,顺藤摸瓜才是目的。雨夜里的两次埋伏都重在试探,想要摸清净火的底细。他们被我们吸引,这正是我们想要的。
北千里的按摩让阿虎昏昏欲睡,迷迷糊糊地问:下一次呢,轮到谁了?
别着急,让我翻翻我们的小本子。K揉揉他的头发,笑着说,该死的人,一个都不会留着。阿虎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北千里继续汇报:甘拭尘不是一个普通的货运公司老板,或者说他的安全货运也不是单纯的物流运输,只要出得起钱,什么都可以送,也可以取。
包括人命?
不如说,最多的就是人命。
所以他盯上净火倒也在情理之中。K帮熟睡的阿火盖上毯子,他本人呢?
传言基本不可信,但本人确实很神秘。有一种猜测是白星漠即是甘拭尘本人,不过我不相信。他与红黛从公开关系前就有密切来往,能够在久安立足几乎有一半是这个女人的功劳。只不过大众并不太关心娱乐之外的东西
更不会相信女明星除了操控男人还能有多大的能耐。K叹了口气,从来不会有人仔细想想,一个能在久安这种地方占有一席之地的女人,她要操控的该是什么。
只有曲文夺是她的软肋。
而她也知道曲文夺是自己的软肋。K对北千里说,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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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宝芳把带来的蛋糕盒交到管家手上,端正地坐在沙发一角。
带着礼物来,还知道我爱吃甜品,看起来不是要拘捕我的样子啊。曲文夺叉着两手,悠闲地看着比自己大了不少的女警官。
曲小爷说笑了,流程是要走一走,但冤枉您这事我们可做不出来。蒋宝芳十分真诚地回答。
那蒋警官也不是专门来送礼的吧?
蒋宝芳闻言没有立即回答,意味深长地反问了一句:关于凶手,不知道曲小爷是希望我们找到,还是不希望我们找到?
这话什么意思,还是在怀疑我了?
虽然这样问,但曲文夺已经明白蒋宝芳这个问题背后的含义。义海集团控制着市政厅,并不意味着市政厅愿意被义海控制。施特劳集团的加入让市政厅找回部分发言权,而被市长沙天奥提拔起来的治安局局长付达,敏感地察觉到市政厅有了跟义海集团抗争的可能性。
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市政厅,他都需要加强这种可能性。
玫瑰马俱乐部里不知道有多少义海集团利益相关的公子哥,曲家跟义海向来没有正面对抗,甚至还有合作。如果这件凶案的处理有可能会令曲家利益受损而迁怒治安局,也不是治安局想要看到的结果。
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毕竟俱乐部里都是您的朋友,万一是谁一时糊涂呢?我实在是也不想让您左右为难。
蒋警官倒是想得周全,那我也告诉你我的想法:这个人既然敢存心把黑锅扣在我头上,那也就不需要我留给他什么情分了。
我明白了。蒋宝芳立刻站起来,敬了一礼,有曲小爷这句话,我们治安局一定鞠躬尽瘁!
没有这句话,治安局就不需要鞠躬尽瘁了?无声铃冷冷地说,治安局是谁家开的?
蒋宝芳笑意不变,问曲文夺:这位是?曲文夺摊摊手,表示他管不了。女警官顷刻间便懂得了曲小爷的无奈:只要有需要,治安局在任何时刻都会鞠躬尽瘁。
两个女人,笑意对冷脸,厚盾对刀锋。曲文夺倒是觉着有意思起来。
蒋宝芳一走,阿善问曲文夺:我以为虐杀少女是你们俱乐部的玩乐项目,看来你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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