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黛的眼睛,让钱金石觉得熟悉。
那是不惜一切想要达到目的的,犯罪者的眼睛。
师父,下一步是去医院吧?小舟总算从兴奋中回过神儿来。
嗯。钱金石点点头,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曲章璞,问题很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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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无声铃下楼来,问道:就是他?
就是他。红黛挑眉作为回答,转身拿起自己的手包,文夺还在俱乐部?
嗯,说是今天无论如何要去一趟,需要我陪您吗?
红黛摇头:他既然没打算继续瞒我,就知道我早晚会知道的你去做你该做的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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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狗面前的建筑是他只在电视和杂志上见过的豪宅,低调而隐蔽,比雀哥以前带他去的那个宅子还要大。知心把他送到门厅,说我家哥哥的见面会来不及了麻烦你自己先坐吧,将装着病历的袋子放在他手里就急匆匆地走了。
门在黑狗面前关上,他没来得及拦住。从没见过的电子锁又不会开,出口被封闭这一认知让他变得有些焦虑。攥紧了自己的手提袋踏进一尘不染的大厅,一边寻找能应对突发状况的武器和逃跑的路线,一边观察戒备是否有其他人在埋伏。
陌生的地方,就是隐藏着危险的地方。
砰一声钝响传进他的耳朵,紧接着是呼痛的惨叫。方向来自角落的下行楼梯,那里似乎有一个地下室。黑狗并没有贸然接近,而是放下手提袋随时准备开始战斗。
脚步声由下及上急促地响起,阿择高大的身躯从楼梯口一下子扑到地板上:我不行了!我要死了!发现客厅里有人,抬头一看惊喜得要哭了,啊,师弟你来啦!
黑狗一头雾水,什么师弟?谁是你师弟?
甘拭尘悠哉悠哉地走上来,穿着白色短袖T恤和深灰色的运动裤,踩着阿择的背踏过去:别乱认师弟。阿择像被甩上岸的鱼一样撅了下头尾,翻滚到一边去张嘴哼唧。
看到甘拭尘,黑狗刚往前跨了一步,又像意识到什么似的看自己的脚,脚跟互相踩一踩把破烂的球鞋脱下来,拎在手里。
甘拭尘笑一笑,走过去摸摸脑袋:乖的。终于出院了?让他换了拖鞋,带着走了一圈宅子,打开二楼的一个房间说道:这是你的房间。
虽然只是个卧室,但比之前他们俩住过的小屋还大不少,简单干净,明亮整洁。
黑狗并没走进去,转头问甘拭尘:甜哥睡哪儿?
甘拭尘带他到三楼打开了自己的卧室,黑狗就地指一指门口:这里,我睡。
不可以,我睡觉的时候身边不能有人。
黑狗跨出门外:那这里。
也不可以,甘拭尘说,你有你自己的房间,不需要睡在地上,更不需要为了保护我睡在地上你叫黑狗,并不是真的狗。
是狗又不是狗,黑狗能理解但并不在乎。可他甜哥说不行,那就是不行吧。
甘拭尘把他下巴捏起来:小黑,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真的很想跟在我身边?
嗯。
只是因为我对你好?
嗯。
黑狗不知道他甜哥为什么又叹气,好像有一堆话想说但又说不出来,捏着自己下巴的手使劲一掐,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你如果现在离开我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以后你要是想走,恐怕我只能留下你的命了。
黑狗指指自己:为什么走?又指指甘拭尘,甜哥在,不走。
不管我是什么人吗?
黑狗似乎不明白他为何多此一问,拍了下自己的胸脯,给他解答:是甜哥啊!
甘拭尘看了他半天,胡撸几下毛蛋一样的脑袋就快步走开了,一边走一边说:收拾完过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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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不是会员,红黛进入玫瑰马俱乐部也并未受到阻拦,她连曲文夺的名字都不用报,顺顺当当就坐上了直升电梯。公关经理将她迎进一间独立包间,曲文夺正跟阿善一起用餐,服务生刚将下一道菜端上来。
见她来了,曲文夺站起身连一声红姨还没叫出来,就被红黛一把手枪顶住了脑门。
紧接着,两柄匕首抵住了红黛的脖子,后背响起了电磁枪磁道弹充能的细微声响。
红黛不惊不惧,反而笑了。
曲文夺闭了下眼睛,抬手一摆。服务生和公关经理收起武器,没事人一样对红黛微微弯腰,退了下去,阿善走过来给红黛拉开椅子,倒上茶。
红黛把手枪随意地放在桌上,看着曲文夺笑个不停,与其说高兴,倒不如说是欣慰:你们曲家人真是一个都不能小瞧,老狐狸生了个小狐狸!转瞬间脸色又冷下来,你大哥知道吗?还是说只有我不知道?说完瞪了一眼阿善。
曲文夺笑了:他连阿善的底细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我这个俱乐部的事。
曲文栋是非常典型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换个角度来说就是灯下黑。相信陈生所以没有对阿善做过更多调查,对自己眼皮子下长大的曲文夺又何来怀疑?
红黛叹了口气:文夺,不管你信不信,曲家的一切将来都是你的。为何要插手这么危险的事?
那红姨呢?曲文夺反问道,好好的明星不做,为什么也要插手这么危险的事?
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切。红黛状似嗔怪地看着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甥,端起了桌上的红茶尝了一口,你以为区区一个女明星能在久安立足吗?红姨要做的事你不用管,怎么着也不会伤害到你和曲家
那我要做的事红姨也不要管,怎么着也不会伤害到红姨至于曲家嘛,看心情。
红茶缭绕的香气盘旋在红黛眼前,她将视线从澄亮的茶汤里转移到曲文夺身上,漂亮的紫色眼睛从未像现在这样让她看不透,摸不清。
文夺,你到底要做什么?
曲文夺没有给她答案,红黛缓缓地放下了茶杯,换个了问题:你知道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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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章瑜从二楼远远地对曲文栋摆手,说爸爸再见。
虽然暂时还无法像以前一样缠着他撒娇,但曲章瑜的状态相比最初时已经好了很多。曲文夺不在,曲文栋便趁机去看了一圈他的卧室、书房,看见书架上还摆着小时候自己买给他的木头小汽车,常年冷硬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怀念的笑意。
小汽车旁边,是一张旧照片。
虽然早就流行电子版了,但曲文夺还是好好地保留着用相纸洗出来的这一张,放在木头相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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