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信任八字刀?
不能说不信,他们施特劳总归是有自己的目的,我不能全信。
曲文梁的笑声随着按摩动作而高低起伏:章琮真是越来越像你爸了!他哈哈几声又说回正题,无妨,咱们也不需要同他共生死。一时友一时敌,什么时候说什么话,眼下这阶段只要他们能助曲家东山再起,暂可利用。
我怕他更想利用我们。
曲文梁模糊地嗯哼:他目前最大的敌人不过就是赵享载,除掉赵享载才可坐稳市政厅,接下来要是想对付曲家,那我们就先下手为强。
曲章琮思考了一会儿,乐园且不说,他们要利用女人买卖,我怕会惹怒福友会,况且在久安的医疗生意能做到什么程度我也实在怀疑。
曲文梁不屑地哼,女人目光自然不如男人来得长远,又容易感情用事年轻肚皮不生孩子留着干嘛呢?在久安这样的地方,男人卖命,女人卖身,那不是很正常吗?沙天奥这生意才是变废为宝!
女按摩师的手劲儿稍微大了点,曲文梁不悦地皱眉,却并没发火。继续点拨侄子,况且沙天奥这样正好,有点脑子可不用太聪明,想得太周到反而对咱们不利。他背后的大能天佛会,据我所知洗脑十分厉害,信徒都是不要命的,以后大有可用。看曲章琮陷入纠结,曲文梁又说,二叔明白你的顾虑,那你就不要急着回复。眼下,不是刚好有个需要他展现诚意的好机会吗?
他下巴点一点,指向旁边的迷你投影屏。
画面正定格在义海招牌从墙上摘下来的一瞬,曲章琮立刻心领神会。
按摩完毕,两个人穿好衣物去餐厅,曲文梁稍微落后侄子一步,低声同心腹说了一句:刚才的按摩女不管什么底细,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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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钱金石和红黛都起得很早。自律的女明星做完每日运动之后,有条不紊地洗漱、护肤、早饭,然后打包行李。
她将在今天正式回到明珠酒楼,以福友会会长这一身份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
看着她一件一件叠衣服,钱金石突然说:你知道义海街那边的商铺,几天没开业了吗?
红黛抬眼看他,又继续手上的动作,等着他往下说。
从举龙头之后几乎就没做过生意,两边人马把附近商圈搅得一团乱,还有人趁机浑水摸鱼打砸抢,数不清多少靠小本生意挣一口饭吃的小店就这么倒了,还背着贷款;更有不少店主被黑帮火力波及误伤,当场人就没了。
你想说什么,直说。红黛冷淡地回复。
钱金石则无视她的冷淡,依然平静地叙述,尤其是今天,本来应该是生意正好的时候。
在各大知名武斗场周边,周末客流量会是平时的数倍。就在不久前义海鼎盛之时,周五下午开始,郑家最大武斗场附近的街区就开始拥堵,到半夜时人声鼎沸,每个店家都要营业到天亮。或者为了游客方便,可以二十四小时不歇业。
然而现在几乎一整个街区的店铺全部门窗紧闭,多数已经被破坏到无法营业,尚算完整的便在门面上贴着出租出兑,还有人把整个门面都用加厚围栏覆盖,连个缝儿都不敢留。街道昨天才清理出可供车辆通行,建筑的残渣和垃圾被随意堆放在两侧,至于是不是堵住了店铺门口已经没有人在意。
一身黑色、携带着武器的义海成员在空荡荡的街上巡逻,严阵以待。
今天是前义海龙头郑天贵的葬礼。武斗馆周围已经被黑白两色布置得庄严肃穆,硕大的吊唁条幅从十几层高的外墙垂下,隔几条街都看得清清楚楚。
不在殡仪馆,特意选在郑家最老牌武斗馆内设立灵堂,冯如许要以此逼迫郑远图现身。
义海以义为尊,即使明知道是陷阱,郑远图也必须来,否则他以后就算掌控义海也会给底下人留下话柄。何况外逃至今,他已经不能再继续消耗兵力。而冯如许坐上大官之位直到现在,迟迟无法除掉郑远图已经令他恼火,各方势力趁此机会不断蚕食义海,更加重了他的焦躁。
所以他们两个人必须在今天孤注一掷,这片成为帮派斗争中心的街区,将再一次迎来血战。
而且所有人都知道,这在久安不会是最后一次。
红黛回归明珠酒楼,也就标志着福友会在今天有所行动以往日出手的风格来看,钱金石猜测她们恐怕会是那只捕螳螂的黄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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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正装的蒋宝芳如代表福友会送来不必要的花圈,笔直地站在灵堂里,手指轻轻敲打警刀刀柄。
冯如许却没在灵堂,而在义海大厦的佛堂里,一边攒动念珠一边闭目等待时机,直到秘书快步走进来对他耳语一番后,双目圆睁:什么?谁放出的消息?!派人截杀!
秘书离开不久,佛堂的拉门再度被拨开了。冯如许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冯二官,好久不见。
远在久安山间的明佛寺,一盒骨灰被悄无声地放进骨灰殿,名字一栏赫然写着郑天贵三个字。
曾经的义海元老依然云淡风轻地坐在半山腰凉亭里,面无表情地盯着刚被人沏好的茶,看它白白散发着香气。
是黄金冰岛。
顺着凉亭通往山脚的石阶,无声铃缓慢地拾级而下,仿佛在欣赏风景,同时去掉了刀柄铃铛里阻声的棉絮。不知为何,今日来拜佛的善男信女似乎格外多,且戾气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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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是你们这样能够搅动风云的黑帮和权贵,只是普通人,过着普通的日子,挣一日三餐,养父母儿女。那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家伙,从来没想过这些无辜又无力的老百姓会怎样你们福友会,跟义海有什么不同吗?
红黛迎着钱金石的注视,反问道:那在你眼里,赵享载与我又有什么不同?钱金石不说话,红黛自问自答:没什么不同,我们都一样,每一步不是踩着自己的血就是别人的血往前走。如果我说我想过,你信吗?
钱金石说不出口我信,却也说不出不信。
但我依然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恰恰因为我曾经也很无辜也尤其无力,如果你有更好的办法去解决问题、甚至解决我,那你尽可以行动我会感谢你。
钱金石摇摇头,我没有办法,我也不无辜,而且更无力这么多年唯一的功绩是找回了市长夫人的狗。由于语气太过淡然,以至于红黛一时分不清他是否在自嘲。所以我一直在想,也许我也跟你们之间没什么不同,只是我更无能罢了。
我可没空安慰你。红黛将最后一件衣物放进旅行袋,拉上拉链。
即便这样,我也没办法说服自己你们的做法是对的。
钱金石的门铃准时响了,是福友会的人来迎接会长。
不需要说服自己,红黛说,保持你的质疑就很好,做我们的一面镜子。她忽然歪着头微微一笑,有些俏皮,比起赵享载,我身边也许更适合你哦。要不要考虑一下?
话锋转变太快,钱金石接不上茬却老脸一红。站起来穿外套,又拎起红黛的旅行包,粗声粗气地说:别落东西,我只送到你回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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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菱山的侯华明,一样正在关注着明珠酒楼和义海灵堂内今天的动向。一边在楼下抽烟,一边跟进从分局里发来的汇报。
侯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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