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十一点半,叶愉舒刚沐浴完,头发半乾,她走到垫着毛绒小地毯的窗边,靠着矮茶几盘腿坐下,茶几上放着一杯自制的椰青美式。
她的房间不大,有点清冷的格调,却也有种能让人随意放松的舒适。
她把笔记本摊开放在腿上,回顾今天分享会的那一页。
「第七次」——那句「勇气」被留意到的次数。
它真的曾经被写进歌里,在教堂的活动中唱过一季,但并未流传,更没署名。
叶愉舒当时还太年轻,觉得署名是一种麻烦,也是一种负担。那段旋律,是她和母亲在那年夏天的一段对话。
那时母亲刚做完第二次化疗。她总是半躺在母亲的床边,看着窗外,有一段没一段地哼着那些因灵感而起,还没名字的旋律。
母亲没有评价过她的作品,只是那一次,却轻声说了句:「这段,好温柔。」
那句话,她一直记得。
那天窗外飘着薄雨,yAn光从云缝里透出,一束一束地照进窗来,照到地板上,像是洒了一地的碎金粉。
温柔,不是配着歌词的那段旋律,而是那个安静详和的时刻。
她低头看着那句记录在笔记页面的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在下一行写上:
「她说:这段,好温柔。」
写完这句,她沉默了一会儿。笔尖停在纸面上,像是想继续,却又觉得没有什麽好写的。
从母亲过世到现在已经四年多了,她没有真正忘记,但也没有刻意记住。
有些回忆就像墙角风乾的植物,不会消失,但也不会生长。
她不是没想过把母亲写进歌里,可那样太重,一下笔自己就有可能塌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