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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这就难了。据小可所知,那种玩意,通常是自制的……”“贵店可知道附近谁能自制?”店伙说的确是实情,渔鼓不登大雅之堂,乐器店不屑制造这种简单乐器,制了也少有人问津。”
在江南,这玩意制造更简单,砍一段碗粗的竹,捉一只五六两的大青蛙剥皮操妥,半干时用蛋清制粘剂,蒙妥加上一道包线口环便大功告成,谁还到乐器店里定制?
“这…恐怕你得到乡下去找。”店伙善意地说。
“最近这几天,是否有人看到一个用渔鼓卖唱的人?”“这个……”他从袖里掏出一块碎银,悄悄塞入对方手中低声说:“大概你已经记起来了,这人的长像是……”“对,有这么一个人。”店伙看了银子的形状成色:“年约四十上来,干瘦虚弱,似乎有病缠身嗓门哑哑地,但唱起来另有韵味,那具渔鼓,好真好”“他人呢?”“五六天前从南面来,在长啸堂唱了几曲道情。”
“我问的是这两天。”
“昨天有人看到他一早出了此关。”
“哦!谢谢。”他满意地点点头,递过一锭五两的银子:“天黑前如果你能替我弄到一 具渔鼓,不论新旧,这锭银子你可以收下。”
“客官。”店伙将银子纳入怀中,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天黑之前,他将可以得到一 具渔鼓。”
“谢谢,我会来取的。”他说,出店走了。
开刚黑,他得到一具竹制的旧渔鼓,是蛇皮制的鼓面,声音不错。
荀文祥住在北关的颖阳老店,那是一家规模不小的客栈,晚膳后不久,店中仍在忙。
南院己家号第三上房,传出一阵低沉迷人,高低音韵时徐时疾的渔臌声。在大院里在井旁洗漱的旅客,起初并不在意。
接着,低吟声清晰入耳——“我本清都上客,而今闾里天山隔;披星戴月走风尘,海角天涯寻踪迹。唉!东南西北走匆忙,名枷利锁梦一常君不见,青山默默存万载,秦皇汉武今何在?莫如披发入山游,田精月华皆我有……”砰一声大震,房门被人踢开了。
一个虬须狠立粗壮如熊的大汉当门叉腰而立,打雷拟的大嗓门震耳欲聋:“狗东西!鸡猫狗叫的,你小子让不让人睡?简直岂有此理!”
骂得难听,火气真够旺。荀文祥正感到满肚子委屈,火上来啦!自从被迫离家,不仅性情大变,而且恨上了周围的一切,他毕竟还年轻,修养不够,性情一变,最易被不如意的事激怒。
大汉气势汹汹当门一骂,可把荀文祥的无名孽火烧起来啦!
文祥放下渔鼓往床上一丢,拂袖而起了,星目中热气倏现,剑眉一挑,大声喝道:“店里店外乱糟糟,有些旅客还刚入店呢!就算你是老母猪,这时候也不可能入睡,对不对?”
大汉铜岭眼一翻,勃然大怒,迈步跨入房内。“哈哈哈哈……说错啦!他不是老母猪,而是一头大狗熊。”廊右的廊柱下,一个年轻人狂笑着说。
“对啊!嘻嘻……”笑声似银铃,是另一位美丽的女郎发话:“那是脱逃管束,原来是要把戏的公的老狗熊,快不是老母猪,唱道情的客官大概眼睛有毛病,猪熊不辨公母不分,真是简直岂有此理。”
走廊甚长,一共有十二间上房,每隔一根廊柱,便悬有一盏灯笼,所以光度不差。灯光下,可看清这两位打抱不平的男女,男的英伟女的俏丽,分站在廊柱两侧,神态悠闲似有所等候。
虬须大汉火冒三千丈,疾退出房,跨两三步便到年青人身前,伸出大手,短而粗的食指几乎点到对方的鼻尖上,厉声问:“小子,狗娘养的……”骂声未落,年青人出其不意扭身一脚疾飞,卟一声响,重重地扫在虬须大汉的左胁下了。大汉摔不及防,被踢得向右斜冲,刚叫出一声“哎”,便被俏丽的女郎一掌劈在右太阳穴上,大汉支持不住了,失足挫倒。
年轻人到了,一把抓住大汉的发结向上提。女郎到了大汉身后,一掌推出,击在大汉脊心上。
大汉直冲出院子,砰一声像是倒了一座山,然后发出一声粗野的咒骂,慌乱地爬起,转身踉跄冲来。
年轻人迎上,冷笑一声说:“这次在下要掏出你的招子来,决不饶你。”
大汉总算不糊涂,及时止住冲势,狂怒地厉叫:“小子,你是故意冲在下来的?
你……”
“少臭美。”年轻人说:“你这种仅配跑腿放风的货色,还要人冲你来?你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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