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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来的路上很热,他解开了最上面的那颗纽扣,却忘了在走进林家前扣回来。
锁骨上有块深色的痕迹恰好能露出一截。
林殊止尽量不显匆忙地将纽扣扣上。
“我会帮你问的。”
“好好,”林正安有些诧异,显然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松口,有些喜出望外,“有消息就告诉我,一定要成功。”
林殊止:“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当然,”林正安笑得露出不知多少颗牙了,“回去好好休息。”
林殊止看他笑得有些反胃,一句话也不多说,起身便离开。
他很少有不与林正安发生冲突便能安然抽身的时刻,走到外面的大路上时才长舒了口气。
方才是权宜之计,这忙帮不帮还不一定。他现在有很强烈的直觉——林正安在骗他,方卉极有可能对今天林正安找他这件事是不知情的。
他这么强烈的感觉并非没有源头,源头与林家的一些往事有关。
林正安起家其实靠的是方家雄厚的背景,林家原本不叫林家,叫方家。
方卉是方家的独女,年轻时被没什么背景但长了一张帅脸的林正安迷得五迷三道,方家父母没办法,最后只得妥协同意林正安成为上门女婿。
可是林正安装了几年终于装不下去了,在外面包养了人又生了儿子。
这儿子就是林殊止。
夏兰琴当初隔三差五就要上方家的门,事情闹得大了方家就有了意见。
方家父母舍不得女儿受这种委屈,必须要林正安给个说法。
林正安虽说靠着方家起步,可脑子年轻时没问题,使了点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便将方氏百分之七十的产业收入囊中。
林殊止知道这些往事也并非偶然,是林正安与方卉的大儿子欺辱他时顺嘴带上的。
林殊止其实不明白方卉对他好的原因,他曾经尝试多角度思考过,结果无一例外,方卉不可能喜欢他。
也许是心存芥蒂的,只是不想在意了。他只能这么想。
可他却不能不在意,在过去很多年里,他都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对方卉感到有所愧疚。
所以成人后他才会第一时间搬出林家。不仅仅是因为他讨厌林正安,他更担心方卉见多了他感到厌倦。
又回到今天这件事,方卉手上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照理来说情况不该有林正安所说的那样危急。
除非方卉那一环出了问题。
林殊止打算挑个时间问问方卉,但不是现在。
他出神地想着,余光中手机界面亮起来,陈穆来了电话。
他手滑了一下,不小心就挂断了。
等了一会儿陈穆也没打回来,他又觉得应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干脆也不打回去了。
刚才他没骗林正安,他与陈穆最近是挺不愉快的。
就算问过了方卉的确公司遇见了危机,林正安也迫切地需要他吹枕边风,他却打心底里不想去求陈穆帮忙。
林殊止回到别墅区时恰好碰上张姨买菜回来,离家门口还有段距离,东西有点多,他就顺手帮她拎了点。
张姨乐呵呵道:“小陈今晚回来吃饭,你知道了吧?”
?
林殊止有些懵,陈穆又要回来?
“他应该跟你说了呀。”进了门张姨就急匆匆要从他手上把菜都拎走。
林殊止后知后觉记起方才在车上时陈穆打来的那个电话。
是要跟他说这件事吗?是的话为什么打了一遍就不打了?
门铃声让林殊止回神,他起身去开了门,门外是个中年男人,面相有些眼熟,林殊止一时没想起来在哪见过。
男人见他怔愣这才笑着解释自己是陈家的管家,老爷子派遣他来送点东西。
林殊止忙将人让进来。
管家却摇摇头,拿出个牛皮纸袋子递给林殊止:“这是上次大扫除时整理出来的东西,小少爷取走了一部分,这是剩下的那部分。”
林殊止接过来,袋子里不知装了些什么,沉甸甸的。
管家:“陈老先生交代您可以打开纸袋看看里面的东西,多了解一下以前的小少爷。”
林殊止送走了管家,重新回到客厅的沙发上,他短暂地犹豫一瞬后决定将袋子打开。
里面没有什么很特别的东西,只是一些旧照片。
那些照片被叠得整整齐齐,用胶带仔仔细细扎着,一看就是主人很用心地在收藏。
他随手翻了翻,大多数照片里面的主人公是陈穆,偶尔也有一些陈穆与别人的合影。
但他稍微多看几张就发现,与陈穆合照的人多数时候都是同一个。
照片里的男孩青春洋溢,比陈穆要矮小半个头,微微贴着陈穆的一侧。 ', ' ')